凯西尼亚位面 天堂之脊山脉
漆黑的山洞中燃起了一丝火光,点亮了充满远古壁画和文字的古老洞壁,无数的绘画描述了一个洪荒混乱的时代,一个被血海搅动的世界,以及一名来自未知之地的高大人类;他被最早记录于血海时代的污秽绘画,巨魔般的身躯踏过远古暴君和异端巫师的肉泥,重新播下文明的星火。闪烁的烛火下是无数怪兽的碎骨,以及一把四米长的巨刃。
“红魔鬼(Roter Teufel),红大人(the red darin),刽子手(Le bourreau)以及食人魔(Cannibalistico)都是汝的外号,告诉吾,外来者,你的真名是什么?”黑衣黑甲的骑士自暗影中走出,红衣刀斧手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转过身去,打量着黑甲骑士。
“我的真名早已被遗忘在历史之中,过往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再说了,对你们神灵来说,我的名字恐怕早就被你们记下了。”红衣人说道,他巨魔般的身躯几乎顶到了洞顶,他必须弓着身体在此地休息,在这片大地上的冒险对他而言过于疲惫。
“外来者,汝要知道,没有吾的祝福和允许,无人可以驻足于新世界;趁吾杀死你之前,告知吾关于汝的一切。”黑甲的神灵警告道。
“如果你想做的话,你早就把我杀了;我能活到现在,多半是你们觉得我还有些价值。”红衣人说道。
“某种意义确实如此。汝在十万年血海间诛灭了无量宵小渣滓,”黑甲神说道,“但吾没想到汝竟如此无礼,既不跪拜也无供奉,跟汝等的太阳皇帝如出一撤。”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太阳皇帝都没了,不灭王朝也灭亡了。”红衣人摸着自己的刀刃说道,“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一个与这里没有任何相同点的世界,但你真的执意想听我讲述吗?讲述不被你们所关注的历史和无名之辈?”
“是的,这最终会决定你的去留和生死。”黑甲神说道。“我会仔细倾听你的每一个字,并重新评估你的价值。”
最后的莫斯塔尼亚人
在远古时代,那些为后人所知的强大物种尚未出现之时;极古人类,莫斯塔尼亚人和其他早已消失的物种统治着曾经的宇宙,他们通过改造自己和其他物种的基因来适应更为恶劣的宇宙与星球环境,当然,在此期间,杀戮和征服以及同化都是十分稀松寻常的。但是问题同样也出在这些看似正常的改造和征服之上。在973年的某个夏天,莫斯塔尼亚人对其他种族和自身的改造惹怒了一个放到不灭王朝时期都可谓是可怖威胁的狂热族群:巴达维塔季奇;后者愤怒地指控莫斯塔尼亚人亵渎神圣的基因和肢体,并完全无视许多生物完全凭借基因改造才能苟活的事实发动了一场针对包括莫斯塔尼亚和其余种族在内的圣战;而莫斯塔尼亚人试图洗净自己的行为,但无法解释它们对被征服种族的恶意改造。一场极为残酷的血战在数百种非人种群间爆发;我敢说,后世所有的生物兵器和净化行为都从未有如此病态,许多闻所未闻的恶心生体和骇人听闻的暴虐酷刑令那个时代每个个体的心中都投下了深深的阴影。古人类作为野蛮的民兵和掠夺者光为参战双方雇佣和征收,不过它们从未想到自己日后不会亡于彼此,而是死于人类的黑手。
基于人类个体改造和生产的怪物与兵器与机械改造的纯化机体几乎一样多,双方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或许是希望人类冷酷的理性和残忍的创造力能够震慑敌人,也许也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焦灼到要完全忽略控制人类知性的程度;几乎所有人类都保留了他们的知性;包括我在内的巫师,武师和其他重要职业甚至没经过任何改造就受到雇佣和征兵成为军队的一员攻城拔寨。当这些种族急于在战场上决出胜负之时,人类逐渐开始占据重要的岗位,先是军事工程师,最后乃至于医生,科学家和将军。随着这些种族的人口逐渐减少,人类发现他们自己已经开始逐渐取代这些物种的文明,而在这些极古人的君主看来,此刻是鸠占鹊巢的最佳时刻。当莫斯塔尼亚人和其他物种发现我们的主力军队开拔到它们的城下时,它们先是惊讶,随后化为了惊恐,我们用法术和炮火砸开了城门,冲入城中大肆劫掠和屠戮,仅仅一天时间宇宙的大量疆域就已经变换王旗,而旗下则是无数受害者的枯骨。从此之后,只有人类的大斡耳朵,封建公国和专制帝国;许多非人的种族纷纷选择将自己改造为人类的样貌混迹于人群之中寻求逃过此劫;我们并未穷追猛赶,只是任由他们做鸟兽散。
然而古人类的野蛮超乎想象,几乎令我和其他诸多有志者羞于启齿,这些不属于他们的文明果实和警世寓言并未能鞭策他们创造更好的未来,相反,他们堕落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在数代人之内几乎所有的遗产都被瓜分殆尽;在此之后,面对衰退的国度和匮乏的资源,他们将监视与奴化施加到所有人身上,并重启了病态的改造和净化,作为震慑古人类和其余种族后人的手段。但正因为其无差别的暴政,令底层的人民,无论其是何种族类,联合了起来,秘密策划推翻其腐朽的王国。不过还未等到被害者们的复仇之日到来,人类的诸国便再次因为内战瓦解了,古人类的文明消失了,连带着无数的灵魂都因再次的战乱和仇恨而消逝,或是回归蛮荒。
我,以及许多人都离开了曾经人类的聚居地,来到乡野之间或隐居,或筹划重新开始;没人关注那些旧时代的遗民,他们要么都死了,要么也离开了这个河系。然而,我在这片偏远之地发现了最后的一名莫斯塔尼亚后裔。
“你就是莫斯塔尼亚人,你的族人呢?”当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它已经在门口蹲了许久,它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间,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
“可否让我进你家歇歇,我是一名历史学家,我是从希维尔一路逃亡过来的。”它看着我,扶着门勉强站起身,我这时才看清它身上有数处枪伤。
“你应该知道从希维尔逃亡的人里只有十个不到活了下来吧。”我拔出盒子炮,对准它的胸口说道,“背过身去,把后脑勺露出来,让我看看你不是希维尔的异端。”我将手按在它的后脑上,读取它的记忆片段,确认无误后才放下戒备。“跟我进屋,我给你药。”
那个莫斯塔尼亚人自从进屋后就一直张望个不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当时就坐在躺椅上,看着它自己给自己疗伤。“你能帮我减轻一下我的痛苦吗?”它问道,我只是思索了片刻,随后隔空取出了它身上的弹片,然后愈合了伤口。
“我不是免费帮你的。”我说道,“我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夺走你的心智。”
“你要问我希维尔发生了什么,我的具体经历以及我对历史的见解吗?”它反应的很迅速,我只是点了点头。“我告诉你吧,希维尔就是你们国度瓦解后最后一座充满着过往知识的堡垒,我们和其他诸多学者都在堡垒极其周边村镇活动,那里的考古遗址和图书馆是我们这些除了看书之外一无是处的人最后的去处;但是就在不久前,一大群科技蛮人袭击了那里,将我们的一切都摧毁了;他们将数据库的主机系统拆了当做武器零件,书本,雕梁连同画卷用作烧烤俘虏的燃料。”它苦涩地笑道,“我逃窜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连一点古代的资料都没法留给后人。”
“那么,这些科技蛮人为什么攻打你们的要塞,甚至于突破了旧时代的防御系统?”我问道,我对它的怀疑未曾减少一点。
“因为他们听说那里有一个最后的莫斯塔尼亚人,那就是我。”它说道,“你没听错,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让数十个蛮人部落联合起来,只为了消灭他们萨满口中的恶魔。”
“别说笑了,”我打断了它的话,“且不说这些蛮子还有些萨满能讲述添油加醋的历史;就因为你,他们不惜拼上性命也要攻打堡垒;莫斯塔尼亚和巴达维塔季奇的血早已流入了不少人类种群之中,照这样说他们早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按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虽然我们种群的基因流入了你们的血脉之中,但无论是从文化还是纯度而言这些混血儿们都是不折不扣的人类种;而我不同,我是莫斯塔尼亚最后的幸存者,从基因和文化而言都是,只是我为了避开你们的残酷迫害而选择将自己改造成人类模样。”它说道,眼里闪着深深的悲哀,“我甚至是最后一名研究巴达维塔季奇史的学者。”
“哦?那我问问你,你对你们历史的见解是什么?”我冷嘲热讽道,一面窥探远处传来的动向。
“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咎由自取;作为莫斯塔尼亚人,我们对于战败者的病态改造树了太多潜在的敌人,让巴达维塔季奇人有机可乘;而作为巴达维塔季奇史学家,对于周边国家的净化战争最终会引向无休止的消耗和毁灭;而对于拥有人类外表的你我而言,拥有本不属于你们的遗产还肆意挥霍,下场只会无比凄惨。”它自顾自说着,而我已经听到了远处的风声,蛮子来了。
“藏起来,别说话。”我说,“你引来了蛮子,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我转过身去,通过幻术将信息传递给村民。他们迅速在山间的小城堡中聚集,准备筹划防御。
我还记得那场硬仗几乎要把整个村的青壮年都打光了,周边将近十个村镇和一座城市的军队都赶来援助,围攻只有十分之一数量的蛮族,然而蛮族的攻势令民兵们节节败退。他们的首领穿着不合身的滑稽盔甲,在我们的阵线中横冲直撞,打穿了我们的防御,将战斗拖进了一座接一座的房屋和街垒之间。
“一个都不要放过,务必将他们赶尽杀绝,决不能让他们走漏风声,否则我们都有麻烦。”我指挥着民兵争夺阵地,全然忘记了我家里还有一位莫斯塔尼亚人。
“来啊,来单挑啊,臭杂耍的江湖方士!”那些蛮子对我嘲讽道,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如此羞辱我,我摧毁了他们,连同一整个街区全都化为了火海。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清晨,当曙光划破黑暗时,整个村落只剩下烈焰魔法的黑灰和建筑物的残垣断壁。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我才发现那里几乎被夷为平地,只有一堆废墟横在焦臭的土地;“我草了!”我立刻跑了上去,奋力将废墟一层层掀飞,最后,我在一堆碎石和木板下找到了那个莫斯塔尼亚人。
“他们…那些蛮人…都走了吗?他们…向这里发射了炮弹;我被垮塌…的碎石埋在了下面…”它有气无力地说着,我看到它的下半身已经没了,巨大的出血量会在几分钟之内要了它的命。“疼…我的下半身没感觉了。”
“那不要紧了。”我说。“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告诉我吧。”
“我就说三件事…”它的声音逐渐微弱,“第一…活着离开希维尔的人里有一个危险分子,盖乌斯.塔尔…你一定要消灭他和他的庞大党羽…第二,在萨索维尔有一名大巫师起事…他们要建立一个新的帝国…你可以去那寻找帮手…第三,让我像一个真正的莫斯塔尼亚人一样死去…用化学药物溶解我的躯体…不要让人玷污…”说完它就咽气了。我看着眼前的尸体,不知该说什么好,它试图躲避因身份而起的厄运,但最终也因自己身份而死。我将它最后的一点躯壳溶解后埋在了后山上,随后离开了村子,屠杀了数十个蛮族部落,最后搭乘这个世纪最后一班前往萨索维尔。
秃鹰
我并不关心所谓盖乌斯.塔尔如何,我只是已经无家可归,仅有的一点盘缠用于搭乘飞船前往它所谓的萨索维尔星球寻找机遇。当我刚下飞船后,我就跟许许多多的流浪者一样一边探索这个新的国度一边试图给自己找份工作。好在我是一名巫师,能通过读心的方式准确读取当地人的思想和表达,也正因为我研习过超自然法术,所以那里的间谍头子马尔卡德给了我一份黑手套的工作,以及更深入研究巫术的机会。事实上他可能很早就在招募巫师了,而据我所知,整个国家都在我们这些黑手套的威慑之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力量也逐渐增强,原来只能费力摧毁一个街区,现在可以瞬间将星球表面抹平塑形。我就像以前一样,在一个国家之内安家立业,用巫术力量摧毁那些拒绝臣服于元首的小集团和那些棘手的超自然生物,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庞大,而我到手的薪水也随着资历的增长逐渐增加。一个世纪后我开始接受那些极为恶劣不能为公众所知的超自然案件,与我的年轻下属们一起;前去处理一起围绕无名山脉的连环案。
说实在的,我其实挺喜欢我的下属们的,他们都曾是从其他部门调来的新人和实习生,在一次又一次危险的任务中逐渐积累起彼此的信任和默契;我们共同受雇于大宰相马尔卡德以及人称黄金王的元首,并和其他单位的老同志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那个年代我们虽然并不富有,疆域也只有如今河系的万分之一,约莫一个漩涡星系大小。人很少但彼此的关系很单纯,没有歧视也没有偏见;我的人类手下能跟其他种族的军民平等地进行交流,这在后世的绝大多数地方都是不可求的。然而正是这一次任务,我失去了他们,数年的同志情谊化为乌有,因为盖乌斯.塔尔的阴谋。
当我们的部门接到宪兵警卫队和驻军发来的绝密通讯时,马尔卡德罕见地召集了所有的干部进行了秘密会话,我们和其他几支分部队伍被安插到无名山脉脚下的村庄之中,为全面搜山清剿某些东西进行准备,同时防止不明疾病和异变向临近高原的大型聚居地蔓延。我们跟其他许多单位一道乘坐了武装浮空车来到了那里,改造人军队和帝国民兵都已经集结完毕,我们甚至看到了泰坦和陆行船在远处严阵以待。而天空中早已盘旋了不知多少秃鹰,等待啄食残肢断臂。
“报告领主,离山脉最近的阿尔图姆村,亨格尔村和位于756高地的希伦镇没有任何回应。无人机受到强信号干扰,未发现任何活物热源信号。”传令兵对我旁边的长官说道,长官看了看我,我这才意识到我是这个地方官位最高的人。
“你们原计划要做什么,那就去做。”我那会对军事一窍不通。“我待会想看看这里的报告和清剿安排。”我把我的几个手下招呼过来,对他们耳语道:“小于,小朱,你们把我们这最敏锐也只能打的几人叫过来;然后让姆’佩和支援组的人去找军医和参谋,搞清楚状况后帮助他们整理报告,我们的任务是绝密,不要泄露半个字。”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他们飞也似地跑走了;不到五分钟,我组内最好的战士都集结完毕。我对长官说:“劳烦你再仔细讲一点这里的状况,我怕情况有变,耽误了军情。”
“好的,大人;”长官顿了顿嗓子说道,“前不久前这里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有人举报称这里有大量来源不明的变异物,不死者以及其他奇怪的现象。刚开始我们没在意,只是当酒后疯言,然而一天之内我们驻扎在山脚下的驻军和数位帝国征收官也一同失去联系;我们立刻组织了搜索队和装甲预备队,但他们进入了那些地方后也同样失去了联系;然后我们便通知了领主将军,以及马尔卡德大人的情报站长;然后他们下令立即封锁周边地区并设立军事禁区。”
“那些变异物和不死者,你们有接触过吗?”我问到,“它们的特性是怎样的?”
“大人,所有跟他们近距离接触的分队都失联了。我们吓得只敢远远看到轮廓就开炮。”长官说道,“但残骸倒是有,我带您去看,还是…?”
“一张照片足矣。”我说道;当我拿到照片时,我只感到鸡皮疙瘩四起;照片中的怪物虽然瘆人,并且依然留有些许令人恐怖谷效应发作的组织;但我更能感受到一股令人不适的灵能残留,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正暗中操控这些怪物,同时阻挠我们的灵能力量。“看来有同行,而且来者不善。”我说道,而一旁的长官则一脸茫然。“如果你们要搜山的话,叫上我,带我去最显眼最容易走的道路,别忘了找几个向导。”我说道。
而第二天凌晨军队如约列阵,准备进行地毯式地搜索,山脚村子和城镇赫然出现在计划之中。“半天时间,如果我们没回来,让泰坦和战舰炸平这里。”我说道,“还有小朱,你们几个跟一支分队去村子那进行搜索,他们搜索完没有危险后你们再进去收尾;我改主意了,这次任务太危险而你们只要做好那些更容易的部分。”
“为什么?师父。”小朱问我道,他总是那么勇敢鲁莽。“那你呢?”
“我去会会这里的东西。”我说道,我手中的盒子炮已经上膛完成了,我有预感,我的下属会遭遇不测,而我能做的只有尽量保护他们。“别为我担心,好好关心一下你们自己。”
然而就在第二天的太阳尚未到来之际,我们就遭到了未知势力的猛烈袭击。数万恶心如同节肢动物的变异生物对我们的营地发动了攻击。而数十乃至数百倍的各色怪物和巨大的聚合物如同潮水般涌向周边所有的地区。我看到远处城市的火光,夜空被烈焰染成猩红,警报声四起,而战机和泰坦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紧接着,山脉发出了可怕的呻吟和吼叫,它们动了,整座山脉是活的,它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尖啸,伴随着地震和刺鼻的腥臭向着最近的城市爬去,将月亮遮蔽在高耸的山峦之后。
“全员集结!死守军营!自由开火!”军官们吼叫道,“不许撤退!”他们的士兵们登上防御墙,不断朝着洪水般涌来的怪物发射弹药,中途偶尔能在后方看见枪支的火光,那是军官们在枪毙逃避职责者。战车和枪炮的弹药泼洒到成群的怪物上,它们发出哀嚎后化为一片血雾和碎骨。巨身怪兽顶着重炮的轰击缓缓爬来,弹药在它们身上劈啪作响,但没有一头怪兽得以靠近军营,它们全部因自己从内部沸腾燃烧的烈焰烤成焦炭。
“大人,你没事吧?”长官跑来询问我的状况,“你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我没事,”我说道,“当我策动魔法释放毁灭之时,我能清楚感受到复数个拥有强大法力的存在正不断阻挠法术的正确施放。“来者不善。我要你的人尽全力死守此处,为我斗法争取到时间。”我说道,随即将力量全数投入到魔法位面的争夺之中,在符文和非欧几何魔域之中我仔细搜索着敌人,当我发现一个身影便将其用野蛮的混沌魔力把它撕成碎片,它的灵魂在惨叫了一声后便被拖入阴间;当我杀的魔法存在越来越多时,它们选择了暂时撤退。当魔法力量衰退后,那些节肢怪物们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而我们的士兵则趁机消灭了它们。
“快去呼叫总部,请求更多支援!”长官吩咐道。然而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飞行恶兽便将他抓了起来,然后重重丢到了悬崖下。我们抬起头望去,天空密密麻麻铺满了更恶心的怪物;他们抓起士兵们将其丢下,或是掳走到黑暗的巢穴之中。我冥想天空法术,准备将这些怪物以狂风扯碎,然而一股更强的压迫感扰乱我的思绪,这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极为危险;而我很清楚,它们一定是调来了更多令人不安的存在来牵制我。
“部长,快救救我们!”我听见了我手下的声音,是小朱他们;我看见他们残破残缺的躯体徒劳地伸出断掉的手,试图寻找逃脱的办法,但天空中的怪兽们则将他们的身体塞入巨大的脑状浮空生物之中,那生物周遭立刻闪起电流,向我发射而来。我的灵能护盾挡下了这一击,却发现当刺眼的闪流消失后,只余被包围的我一人,以及无数怪物。
整场战斗持续到日中的太阳将血红的云雾散去;地上只有骨泥和血河,既然使用法术会被干扰,那么我便使用被魔法力量长期扭曲变异的躯体徒手捏碎了怪物。整个基地被蛮力摧毁,从天空到地上没有任何怪物幸存。而我则茫然地撕扯着怪物的躯壳,寄希望于能找到我的下属们,哪怕是一点点残肢断臂也好;但这一切是徒劳的,最终我意识到我必须上山,而早已染成猩红的血衣是我最好的伪装。此刻,我心里只有最可怕的杀戮想法,我隐藏了自己的魔法,一边潜行于怪物们嘶鸣的诡异森林中,一点点通过剩余的直觉和判断寻找隐蔽的入口,一面如同阴影中的杀手一样悄无声息地杀死任何挡道的东西。
当我的魔法嗅觉和灵视感官告诉我山体中心的某个洞口里隐藏着复数个魔法存在时,我如同猎豹一般匍匐并攀爬山体,随后在一瞬间钻入昏暗的活体山洞内。强烈的臭味和充满迷惑性的药草味能放倒一个普通人,但对我来说形同虚设。当我出现在它们背后时,它们甚至都没有任何发觉;我仔细打量着这些怪物:融合鱼类,昆虫和哺乳动物的恶心非对称体,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自然的亵渎;当我在黑暗中跟随它们通过一条又一条关口后,最终强烈的杀意让它们勉强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但是,虽然它们身体如同钢铁一般,也有着不可思议的毒性和坚韧,但在超自然魔法加持的躯壳下撑不过四分之一秒,即便是有五六层楼高的家伙也只是撑了一秒钟。在它们都轰然倒下后,蜷缩在黑暗中的魔法存在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我看着这些只被保存了头颅和过度膨胀的大脑的生物时也感到震惊,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人类和其他常见物种,它们的灵能天赋让它们被改造成这些一直干扰法师的低等工具;而我在意识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个活体生物兵器厂和终极兵器后迅速给予了这些大脑一个迅速的解脱,上涌喷溅的血和脑组织迅速将安放它们的数千个罐子染红;而后再无牵制的我便可以更放心地大开杀戒。整座山脉在我的巫术施放之下不断哀嚎和颤抖,我能感觉到它正在死去,堆积的守卫如同山一般堆叠,而我则趟过这些尸山找到了整个山脉核心。无数的改造物被浸泡在胎囊之中,而更多的人正一边哀嚎一边被禁锢在骨架中,任由血肉造物改造他们的躯体,变成令人作呕的造物和营养糊。
“部长,”小朱喊了我一声,“让我解脱吧,我不想变成怪物,让我以人类的尊严死去吧。”他说着,我眼见他的身躯已经一半变成了节肢动物的样子,而仅余的另一半则维持着人形。
“其他人呢,”我问道,我将手放在他的头上,准备予以解脱。
“光荣弹,”他说道,眼里含着泪,“他们拉响了手里的炸药,将自己连同改造物一起摧毁了。我太笨了,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也没能守护自己的纯洁。”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数年的相处中我发现你们都是值得培养的好孩子,可惜…”我看着他,他微微一笑,闭上了眼;“抱歉。”我杀了他,随后带着他们的遗体离开了这里。三天之后,整座山脉被彻底摧毁,大地上只余腐烂的血肉。
“经过三十个千禧年的追缉,盖乌斯.塔尔被你亲自枭首,他的党羽也被悉数摧毁,你做的很好;陛下让我代为询问,你需要什么奖励?”我提着一颗腐烂的头颅,跪在黄金王,或者说现在的太阳皇帝御座之前。他巨大的身影如同太阳一般,而马尔卡德则走下金字塔般的台基,问我道。
“复活我的下属。”我说道。“我这三万年来孤身一人。”
“死者不可复生,还是换个别的吧。”马尔卡德说道,“如今吾等不灭王朝君临宇宙,物质上的请求我们都能满足你。”
“我的能力依然有所欠缺;我在这三万年里见过太多无法挽回之事,有过无数的遗憾,我想提升自己的巫术力量。”我说道,平心而论确实如此,在经历了无数的悔恨和遗憾后,我越发感觉自己的不足,而我的下属,还有那个莫斯塔尼亚人,原本都是可以被挽救的,只要我再强一点。“我还想加入对其他宇宙的远征,践行帝国的真理和武德。”
“可以。”马尔卡德说道,“新都泰洛上新建有大图文馆,里面藏有自首个文明诞生以来的大部分魔法书籍,你以拜访那里,而我们则给你一个在泰洛的挂名总督职位。”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继续说道,“而由于你的武功,你不仅可以随时加入帝国军队的远征之中,将帝国的仁慈,安宁和平等置于所有种族之上,同时还能得到太阳皇帝伟大力量的一丝福祉。”我望向皇帝,他是那么的伟大,如同永恒的太阳。
他们叫我红大人
我在不灭王朝中参加了无数的战争和平叛,同时读遍了整个帝国所能找到的全部魔法著作,包括臭名昭彰的霍布兰魔典和死灵之书;我的力量与日俱增,体型和思维越发扭曲,逐渐开始如同其他的至尊巫师一样抽离出因果之外,虽然无法与太阳皇帝一般伟大,但也足够看清世间斩不断的欲念。不过越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对力量的使用便越是谨慎和克制。在不灭王朝最终分崩离析后,我带着数不尽的财产隐居了起来,坐视宇宙千万年的重新洗牌。我逐渐不想复活我的下属们,还有那些无辜的死者;死亡对他们而言是终极的仁慈,而他们也能在忘记前世痛苦后重新为人。最后我在一颗星球的农村中重新定居,做一名安守本分的说书人和农夫,在一边讲着远古遗落的历史一边靠种地为生,直到血族帝国的信使找到了我。
“可算找到你了。”信使趾高气扬地说道,“女皇陛下现在征发你去担任史崔尼斯魔法总研究院的代理院长,限你十日之内前往桦树世界报道,失期杀无赦。”
“总研究院,那是什么玩意?”我停下手中的活计,搪塞着这些似人非人的生物说道。“我只见过前朝的魔法学院和图书馆,对你们的新官衙不感兴趣。”
“要不是前任的院长突然失踪,还轮不到你这草民呢。”信使开始了她的阴阳怪气,这令我对她的种族有了更深的刻板印象。“再说你有的选吗?你不同意,我们便杀了你。”
“杀了我?真的假的?”我嘲笑道,“你觉得你带的那点人能耗费我多少精力?我能一秒内杀了你们。”
“哈,你反过来杀死我也无妨。”信使说道,她的手下士兵已经开始畏惧了。“那我们也可以杀了你的同族,杀到一个不剩为止。”
“那关我什么事?”我说道,“你杀完了我照样逍遥自在。”但实际上我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行吧,你赢了。”信使叹了口气说道,“论放狠话我说不过你,但我可以再告诉你点东西;那就是有个叫什么尊崇盖乌斯的几个教派在桦树世界上兴风作浪,几乎无人能管,女皇陛下怀疑朝中有重臣作他们的保护伞。现在需要足够强的外人充当她的黑手套和代理人清理门户,不管是什么封赏都好说。”
“盖乌斯.塔尔…”我深吸一口低语道,“看来你的徒子徒孙还真是多啊,不过我会把他们都送来见你。”
来到一个宏伟的桦树世界花费了我许多数天,搭乘不同的航班并在皇家海军的监视之下穿越多重太空要塞和军事哨卡;我终于可以在约莫两三光年外远远地看着这颗巨大而华丽的皇都世界。等我的航班在十几分钟内减速并完成了最终的停泊之后,我才意识到这里才是整个河系真正的中心,但密集的人口和过度集中的资源必定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女皇陛下想要见你。”信使接通了通讯器;“她就在总研究院那等你。”
当我们赶到总研究院时,那里只有围成人墙的禁军和机甲。偌大的总研究院此刻只余肃杀,时不时有人抬着尸体袋离开这里。“这是?”我问道。没人给我答复,禁军推搡着把我带进了研究院的院长办公室,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研究院的人影。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随着我推开院长室的门传来。“要是再晚上几秒,我可就要把研究院都杀光了。”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士:高挑,卷发,有着皇族的优雅和残暴的气场;她只是用金色的眼睛盯着我,我便感到强烈的不适。“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是伊利亚特。”我暗中思索道,“什么时候登基了?她不是还在跟其他皇储争夺皇位吗?这个难缠的家伙!”她恐怕是我听闻过的最为令人畏惧的阴谋家,不过我所在的外环星球消息闭塞,无法获得更多的消息。
“红大人不必这么紧张。”她说道,“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一较高下的;我需要你帮我处理几个人。”
“你给我起了外号?”我说道,“还挺有意思。”
“因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名字。”伊利亚特凑过来说道,“我的人查遍了身份码,也找遍了古书都没发现你的真名。这帮废物,我把他们全杀了。”
“就因为这件事吗?”我问道。
“从这件事我看出来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草包,跟这种人在一起只会令我的计划陷入停滞。”
“你的计划?”我说道,“我能冒昧问一下,你的计划有多么重要?”
“你只要知道为了这个最终的计划,我献出了我所有的一切,如有必要,我的性命和国家也可以牺牲;为了理想,我会不惜一切手段,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我。”伊利亚特说道。
“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把你要我做的事告诉我。”
按照伊利亚特的吩咐做事总是特别艰难,不是因为我要考虑民众伤亡和财产损失;而是因为在这个桦树世界上总有源源不断的刺客和敌对军队来干扰我,他们高呼着某些不知名神祇的名字向我发起攻击,一股脑丢出一大堆他们炮制的怪物,又或者是某位贵族觉得我的出现侵犯了他的领地,派出他们的士兵对我进行驱赶。这些混蛋一口一个神圣,荣耀和忠诚,但对自己做的鬼事却只字不提;我在这个地方没少看到驱赶民众作为肉盾的士兵,通过活体超自然实验产生的怪物和满地的邪教坟场和祭坛。清理这些家伙费了我一番功夫,我不得不在迷宫般的城市和血红色的永恒夕阳下一边搜寻线索一边与成百上千的各色敌人血战。魔法固然是极为好用的,绝大多数敌人甚至没办法在一道简单的灵能黑洞面前维持阵线;而那些更大型更具备灵体特质的个体也同样难以承受万变之火的焚烧,只有那些最森严的基地和城堡我才会考虑使用一些正经的轰击法术,但有时为了为伊利亚特收集她所要的情报我又不得不单枪匹马潜入进去,在里面大开杀戒。这些藏有秘密的基地里通常会有数量极为庞大的警卫和战争机器,而他们也会在危急时刻拖延时间来销毁资料,因此为了提高效率一面使用肉体蛮力,一边用魔法和枪弹往往是最好的选择。在长期的血腥屠杀之中我的名声也逐渐被那些人所知,他们也管我叫红大人;甚至专门为我单开了一些特殊部门用以牵制,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成功阻碍了我的行动,至少他们在保密信息方面做的更好了;但如果单论杀戮和破坏,他们依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然而,我依稀能察觉到存在某种更强大的组织,或是影子政府,正在通过他们的人脉和侦查监视我的动向,设置从官府到地方的各类阻碍,并逐渐开始赶在我之前就转移他们罪恶的资产。在数次扑空之后,我意识到我被针对了,而更糟的是整个桦树世界的氛围也变得逐渐肃杀。
当我步行走过红色的巨大城寨时,我抬头望向天空,巨大的无畏舰如同彗星一样划过天空,先是御前近卫团的,然后是帝国远征队,最后乃至于帝国国教,宇航公会和各大公司的护航战舰也缓缓抵达桦树世界;我仍然记得宇航公会的方阵舰和国教的天空圣殿如同巨龙一般划过蜉蝣般的擎天堡。紧接着,这些战舰列队停泊在桦树世界巨大的环带上,每经过一个小时便有数百万艘战舰如同逐渐黯淡的太阳一般着降落在大陆般的停机坪上。地震般的响动和雷霆般的轰鸣在我耳边想起,庞大的帝国堡垒和不知疲倦的卫士机甲踩过大地,向着远处的皇宫进发;人们仓皇逃窜,动力机甲和异族征召兵们齐步踏过无数条道路,和他们的战争引擎一道如同河流般汇集到直通帝国心脏的弗雷德里希大道上;猩红的血族战旗和饰有骨雕和皮肤的战利品架在天空中飘扬,贵族们监督着军队的行进,神官和巫师们则高声颂唱着战歌;而我则敏锐地看到他们都别着黑色的袖章。
“这是要干什么?内战?”我赶忙联系伊利亚特,但无人回应。“草尼玛,出了事就跟死人一样不吭声。”我迅速转为灵能通讯,将一道加密过的信息直接投送到皇宫处。
“人类,赶紧滚开,你是不是不要命?”血族宪兵冲了过来。
“我是来找伊利亚特开会的,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说道,一旁的兵士们全围了上来,看来准备就地击毙我。
“陆军靖难,无关人等迅速回避。”宪兵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靖难?靖什么难?我看你们是来谋反的!”我说道,“趁我还没发火,赶紧从哪来滚回哪去,我不关心你们的政治,但你们最好也别招惹魔法总研究院的代理院长。”
“是反贼,快杀了他!”军官吼道,但还没等士兵们动手,军官已经化为了一道灰烬。士兵们徒劳地冲我开火,但我只是一指,整条大道上的士兵都瞬间爆裂为血沫。数百千米的长廊被血水染红,人们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恐惧地向我这边张望。机甲部队在一纳秒内反应了过来,立刻向我的方向发射了数百万发光束,霎时间大道两侧的建筑被摧毁,民众们哀嚎着死于自己的军队手中;然而这些攻击在灵能护盾面前如同涟漪般消失了。
“这里还有平民!”我大声喊到,然而机甲军队无动于衷,甚至有不少机甲抽出了他们的光刃向我冲来,踩过废墟和奄奄一息的平民,在大道上激起无数碎石。
我默念一道咒言,如同恒星般巨大的屏障展开,将所有的攻击全数吸收。这些庞然的钢铁造物凭借着巨大的动能冲来,但依旧在瞬发灵能面前不堪一击,数万道黑色的灵能闪电无比精确地轰击在机甲之上,每一次爆炸都撕开了一个现实的裂口,如同黑洞般将机甲肢解;片刻过后,大道恢复了宁静。只留下一地残渣;姗姗来迟的救护队清理着废墟,并带走死者和伤者,人们带着极度恐惧的目光盯着我,生怕我迁怒于他们。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通过连续的传送往皇宫移动。
“你们他妈又搞什么?”我冲进了皇宫,“这么玩是吧,是真不怕我们人类趁你们病就夺了你们的国?”然而我环顾了四周,除了满地的弹壳和死尸之外再无任何痕迹,每个倒下的禁军身旁都有数十个黑袖章刺客的尸体。“这是让人偷家了?”我一直顺着血迹走下去,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而呻吟着的伤者也坐在墙角艰难地呼吸着,损坏的自动炮塔和陷阱时不时抽搐一下;而越是靠近王座厅,各式各样的伤者便多了起来,他们有的是禁军士兵,有的是御前近卫的陆战队员,也有戴着紫袖章的陆军和机师,以及宫内的官吏和仆役;看的出来,这场仗皇宫方面被打的措手不及。有人试图举起武器对准我,但很快他们也不得不放下了戒备。
“女皇陛下在王座厅等你。”仆役为我开了门。王座厅之内聚集了宇航公会的总代表,陆军元帅,海军上将,各地的贵族皇亲和国教主教。女皇身负重伤,她的血染红了王座,她的怀里还躺着一个早已没了气息的孩子。
“教宗大人目前还没联系上,”大主教说道,“国教舰队现在停泊在环带上,而敌人的战舰还在太空中;护教军正与叛军激战,我们处于劣势。”
“宇航公会现在已经封锁了所有航道。”公会总代表发言道,“方阵舰团的干扰系统和后台控制装置已切断星门的运行;但这种状态无法长期维持,敌人正在进行反攻。”
“陆军正在交火,我们抵挡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突破防线,除非我们坚壁清野。”陆军元帅发话道。
“海军已经竭力为各方面部队提供援助,我们没有更多的舰船可供使用;连一艘可用于撤退的货船都没有。”海军上将最终表态。
我算是明白了,桦树世界正在被某些叛匪围攻,而这些叛党势力强大到能调动压倒性的军队和资源来对整个桦树世界进行一次清洗。能有这种魄力的无非就是大贵族集团和官僚组织组成的影子政府,他们想要捏死我们简直轻松。
“快醒醒,”我上前推了推伊利亚特,后者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你一定振作起来,我们都等你决策呢。”
“吾儿…”她低声喃喃道,眼里满含泪水“为了我的理想和这个国家…牺牲了…”她吐了口血,身上的盔甲和衣物全被血染红了;看起来她的情况很危急了,她全身上下有四十多处致命伤,能给予她如此伤害的人我根本无法想象。“拜托了…人类…去挡住他们…我快不行了…”
我茫然地看向了高官们,他们只是摇了摇头,大主教低声跟我说道,“陛下跟四十多位元老血战,将他们全数杀死,自己也受了重伤;但叛军抓住了太子殿下,当着她的面要挟陛下,陛下不从,他们便把他杀害了。”
“真他妈下作。”我说道,“赶紧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尽力。”
“去…杀死元老盖乌斯.提尔,”伊利亚特呻吟道,“不能让…这个帝国…成为黑元老的玩物…”她试图起身,但重重摔在了地上,仆役们惊恐地冲了进来,将她扶起。
“你们没有药吗?”我质问仆役道,然而那个小孩只是无助地哭了出来。
“无药可治…”伊利亚特说道,“我被咒刃所伤…一次伤口就是一次大封印…现在我的大封印已经达到临界…没过多久我就要走了…”她无力地瘫坐在王座上,此事的她是如此地渺小和无助,“人类…算我求你…挡住叛军…然后…如果这个帝国堕落…你就毁灭它…”
“那你呢?你就这么死了?你的计划和理想呢?”我说道。
“让帝国…摆脱众神的阴影…这边是理想…”她看着我说道,“计划…尚未完成…我们…来世再见…”说完,她的眼睛渐渐闭了起来“我好累…”她最终失去了意识,仆役和士兵们围了过来失声痛哭。我挤出人群,走向指挥官们。
“我预言这个国家最终会毁于影子政府之手,而新生的强国将会继承古人的衣钵并永远致力于驱逐这个宇宙中最为黑暗的邪教;燃烧,上升的烈焰会焚烧整个寰宇,玉宇将会澄清,旧日的邪恶会被彻底遗忘和粉碎;就如同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我如同先知一般在王座厅内宣讲道,“太阳皇帝的信众会永远协助凡人对抗来自至高天的恶意。而血族的皇室将绝不会断绝,他们最后的双子会重新复兴你们的种族。”
血色的风暴在汇集,瓢泼的大雨洒落在这个世界上,淡淡的红雾带着血腥味将前路笼罩在朦胧中;天空中红与黑的色彩不断变换,是神愤怒了,还是另有其人作祟。我手提巨刃,身上的衣物再一次被血染红,如同数十万年前一样。一路踏过尸山血海,直抵那罪恶的中心;人们仓皇逃窜,高呼红大人(the red darin)的名讳,将我称为天上降下的魔主;无数的叛军死在大宰相祝福的刀刃之下。巫师们的法术在桦树世界上吹拂,狂澜的魔法之风将大地异化为无数种形态。每当我走过十步,便挥刀斩杀数万敌军;千里之行,寸草不生,一将功成,万骨皆枯。狂风在刀锋间悲鸣,巨大的星舰在眨眼之间粉身碎骨;魔焰所过之处,庞大的堡垒荡然无存。一座都市接着一座都市被连根拔起,跨省的田野下起了由灵能刀刃组成的风暴。我寻找着盖乌斯.塔尔的踪迹,灵能具象化的猎犬最终指向了一座废弃的墓园。
“你打算怎么办?”通讯器那头传来声音,一个机械的中性音在我耳旁回响道。
“如有必要,我就撕开这个世界,”我说道。
“请便。”它说道,“不过作为这个世界的核心,我得提醒你,整个世界上还有无数的居民;而破坏桦树世界结构最高可判一级叛国罪。”
“我不关心。”我说道。“我严格意义上也只是你们治下的四等公民,能帮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顺着浓厚的血腥味找到了墓园的入口,果不其然,这里已经成了藏污纳垢的屠场和祭坛;成千上万的死尸堆叠,他们生前被粗暴地放血并处决;将整个位于低洼地的墓园淹没在猩红的沼泽中。我仔细打量着这些死者,很明显他们都是帝国的一等公民:血族;如此大规模的高等祭祀一定是为了向某位强大的神祇索取赐福,或是从异空间召唤不知名的怪物。我趟过血沼地,放眼望去,一座亵渎的神龛屹立于曾经的教堂处,白骨做成的立柱如同柱廊般排列,每一尊立柱上都沾满了血,以及蕴含死亡力量的符文。敲击的轰鸣响彻了墓园,回响的声音错叠交叉;我感到魔法的力量在此间不断翻腾,又被某种存在攫取并凿入冰冷的符文塑像中。
“你来了。”声音自某处响起,我环顾四周,霎时间风云变幻,墓园的血池迅速上升,而周遭的场景不断变化直至一尊巨大的祭坛和颤抖的铁砧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膝盖以下浸泡在血中,而血下时不时有尖锐的骨骼刺入我的鞋中;我看到两名血族大半个身体泡在血中,巨大的电缆和细小的刺针扎入了他们的身体中。而在他们中间,是一名憔悴高大的黑衣人;他可怕的面具和包裹全身的长袍让我提高了警惕,因这伪装之后不知会隐藏何种怪异。
“起来,我的皇储。”黑衣人一声令下,浸泡在血中的血族如同触电般惊醒,他们面庞中难掩恐惧和痛苦,但更多的是麻木。“来看看你们永世的敌人。”他们慢慢站起身来,血红的袍子中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容我介绍一下,我左手边的男孩是德米安,右手边的女孩是奥利弗,都是神裔家族的族人,既是兄妹也是夫妻。”他指着两人说道,随后他对着两人叮嘱道,“德米安,奥利弗;你面前的人类是红大人,记住,他和他的族类都是野蛮粗俗的兽类。”两个孩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眼睛里只有害怕和憎恨,我不知道是针对谁。
“你什么时候找到了他俩?”我拿着刀指向了黑衣人,“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要反叛?”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人类。”黑衣人说道,“我是黑元老的一员;而我在两年前就选中了这两个孩子作为未来的皇位继承者;至于手段,都是经典的精神操控,催眠暗示和服从训练。”他得意的说道。
“你们肯定为这一天做了更久远的准备 。”我说道,“你觉得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当然是赢了,你们已经败的无可挽回了。让我回忆一下,半个小时前国教,宇航公会,陆军和海军的抵抗此刻已经完全失效了;他们投降了,而我们的军士进入皇宫后恭敬地将女皇和她的忠臣们请到了皇陵中。”黑衣人手舞足蹈地向我炫耀了他们无耻的胜利,“桦树世界此刻正准备欢迎我们的新皇,而我们这些元老依然会忠心地辅佐他们。”
“就不怕你养的两个奴隶起来反抗你们吗?”我讥笑道,慢慢靠近了他们。“还是说你们已经有恃无恐了?”
“当然不会,他们是我的养子;”黑衣人说道,“而他们今天唯一会记得的,只有你这个人类反叛了帝国。”他大笑道,“把他干掉。”
这两个孩子如同机械一般向我冲来,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将我的脑袋取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纳秒级的速度和教科书般的杀手姿态,不需要直接接触,甚至只是刃风便能把街区切开,我只是盯着他们的动作;预测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在一瞬间抢先抓住了他们的脖颈,稍微一用力就让他们昏了过去。我缓缓放下他们,径直朝着黑衣人嘲讽道。“很标准的动作,但练得不够多。”
“以后有的是时间调教。”黑衣人也不再得意,我感受到他的意念正在汇集,看来是认真起来了。两个孩子的身躯瞬间消失,看来是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至于你,现在就去死。”说完,他展开了巨大的帷幕,在一瞬间我们就被抛到了太空之中。
巨大的灵能太阳在瞬间爆发,扭曲的浩劫法术将一整片空间从宇宙中抹去;无数道闪电和微缩的黑洞在彼此之间爆燃;时空的魔法令时间不断快进或倒流,最终人为创造出一片时间涡流。超越概念和模因的咒语在真空无声的环境中以不可理喻的方式汇聚;叙事一遍又一遍地被覆写,我和那个黑衣人祭出了自己全部的法术力量轰击彼此;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不分伯仲,但内心的执念迫使我们拼尽全力杀死对方。
“你再看一眼你的桦树世界吧,因为下一秒它就要被撕开了。”我的灵能讯息传入了他的脑中,他猛然一惊,但为时已晚;桦树世界那无人的部分被我整片撕下,巨大的黑洞核心瞬间暴露在外。但在下一刻,一切又都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感知到他因为刚才的过载回溯魔法动用了太多的魔力。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刻。“你输了。”我在他毫无防备的一刹那决出了胜负,灵魂魔法的绿色能量包裹住了他,瞬间便把他的灵魂抽出,随后放逐到阴间;他的躯体瞬间崩坏,如同碎玻璃一般化为了虚空中漂浮的碎渣。
我在虚空之中俯瞰着桦树世界,显然叛军们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整个帝国都在庆祝新皇的登基,同时哀悼旧皇的离去。全体国民在被操纵的热忱和仇恨中为影子政府最腌臜的勾当服务,成为邪恶秘密的祭品和忠犬;这个帝国或许在日后无数年中被黑暗所笼罩,奴隶制的退步,秘传宗教的残酷和极端专制的恐怖会成为戴在所有国民身上的枷锁;但也必然有无数代反抗者揭竿而起。
我回到了偏远地区的家中,拿出了藏在身上的两封带血的信;一封来自伊利亚特,一封来自那两个孩子;他们不知是何时把自己最绝望的词句塞给我;但是我们的斗争在此刻已经彻底失败了,影子政府最终取得了整个帝国的控制权,从此以后的未来不堪设想。我收拾了包袱,准备暂时去往其他宇宙游历学习和避祸,那些为数不多的时之钥是我曾经从太阳皇帝处获得的嘉奖,现在是时候追随他的脚步了。
门
我在其他的宇宙中浸泡了不知多少岁月,等待并结实了无数的哲学家,政治家和思想家。他们的著作和语录我皆保留了下来,通过其他游历的巫师转交给故乡宇宙中那些渴望知识的人。在度过了如此漫长的流浪之后,我的法力已然增长到无可比拟的程度,思想和肉体也在魔法的不断腐蚀下更快地异变,我觉得是时候返回家乡了,因为其他宇宙的居民开始排斥我了;他们远远躲在自己的房屋中窃窃私语,警察,军队和政客们轮番前来拜访;当我离开这个世界时,人们只是带着困惑和敌意目送我进入时空的隧道之中。
我回到故乡后便一直隐居,不断调查盖乌斯.塔尔的下落,在此期间我也多次和其他国家的部门合作,交换情报或是作为他们的黑手套活动;不过说到底,我终归还是不想参与太多政治上的斗争,我的敌人一直是所谓的盖乌斯.塔尔和他后世的信徒;只是有时候得需要额外的帮手,或是解决其他不必要的关注。在我不断的发掘下,一条细密覆盖整个河系的网络逐渐浮出水面;这个影子政府一直在暗中试图操控河系国家的行政与外交,甚至是军事行动和科研计划;他们试图复辟,但很明显,这张破旧的蛛网以及无力承担起更多的猎物,也失去了在狂风中屹立的能力;许许多多的特殊机关,集团和不知名的个人都在努力追捕这个影子政府的幕后操纵人,以及在各国政坛和各个圈子中的内鬼与代理人。我必须加快脚步,因为黑元老和他们的打手也在适时地改头换面转移阵地;他们的实力不如从前,但转进和隐蔽的能力却大大超乎我们的想象;他们拥有中庭王朝这张底牌,而且成员之间以分散且相互隔绝,想要一网打尽几乎不可能,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抓住一整条代理人网络,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中的一员,而我要找的,就是化名为盖乌斯.塔尔的人。
“真是见鬼,叫盖乌斯.塔尔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坐在长椅上,对着旁边的人说道,“有活的有死的,有真名有假名 有各种职业的,还有一些星球和星系都叫这个。伊利亚特也不见我,她说她不记得我了,不知道是真失忆了,还是压根就没在意过我。”
“那肯定的,黑元老们最喜欢弄些真假难辨的东西。而希柏里尔人最靠不住了,他们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旁边的人说道,他递给我一包文件;“这里面装的是费奥尔多.巴尔尼科夫的案件详情和具体身份;他就是你所说的“盖乌斯.塔尔”;他们的组织成员都喜欢以盖乌斯为假名,既能迷惑无关人士,又能有效辨别彼此。”他站起身,转身离去,“这就是我们安全纵队91处能帮到你的地方了;我们给你情报,你取下他项上人头,合作愉快。”
立柱般的炮弹以亚光速划过云霄,数以十万计的聚变弹将田野和城镇在灼目的辉光,爆鸣的冲击和太阳般的高温中化为灰烬;联军的炮火齐鸣,大小口径的火炮和导弹齐声奏响启示录的交响乐;电浆,镭射和热熔的死光将午夜点燃,电磁力,魔导和重力的伟力将江海夷平;弹道导弹,巨型无人机和航弹的铁幕笼罩了天空;电磁炸弹和灵能魔法的不详闷响此起彼伏。天空中乌云般的无人机群和不断巡航的猎杀无人机俯瞰着满目疮痍地表;庞然的炮艇,太空战斗机和轰炸舰于近地轨道处掠过,一路撒下死亡。战车,机甲和士兵严阵以待,明晃晃的刺刀插在枪口,随时准备冲锋;嘹亮的冲锋号过后,士兵在坦克和巨型战争引擎的掩护下进行了最后的总攻,枪声四起,火焰喷射器的烈焰吞噬一栋接一栋的楼房。在漫长的四小时绞肉战后,联军士兵将三面国旗插在废墟的最高处。
“据守于此的帝国残余被全数消灭了。”身着防化服和外骨骼的传令兵报告道,“附近的四个行省现在向我们提交了无条件投降书;周围的敌人也请求谈判。”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既然帝国的残党们已经看到他们的同僚尸骨无存,那自然也没有抵抗的必要了。
“很好。”我脱下显示指挥官身份的头盔和盔甲。“现在迅速派人接管这些地方的军队和行政,给我一丝不苟的排查,确保没有一个帝国影子政府的人能逃脱法网。”我很确信,这个盖乌斯.塔尔就在这几个地区躲藏着,他无处可逃,我们的军队接管了这里,而天空中则是已经夺占了星系的太空舰队,没有一架飞行器能离开这里,即便是灵能也不行。
“报告,发现可疑灵能信号源。”传令兵跑来汇报道,他递来坐标平板 ,上面显示了一个巨大的灵能漩涡正在汇聚,似乎是为了召唤某些东西。
“你在这。”我说,瞬间灵能力量汇集在我的身边。“我这就来找你。”说完猛烈的灵能风暴直接将我传送到目的地。
灵能漩涡带起了极为强烈龙卷风和潮湿无比的墨云。强大的力量几乎撕碎了地表,在这片灵能汇集的漩涡中几乎没有东西能维持其状态,海潮被卷起,空气被压缩;而这尊漩涡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在不断扩大;在其中心便是盖乌斯.塔尔半灵能化的躯体。他念诵着咒语并试图在阳间打开一道门。
“你要去哪?”我从风暴中现身,抬手便打断了他的仪式,那门中立即传出尖叫;而漩涡的形态则开始逐渐不稳定。“我和你之间的事还没完呢。”
“我根本不认识你,但你又为什么对我和我的人赶尽杀绝?”他试图反击,但法术根本无法施展。“怎么会这样?”
“因为像我这种的至尊巫师都能够使用反魔法反制你们这些败类。”我说,“你的常规魔法完全无法施展,即便是如此庞大的仪式也会在反魔紊流中失衡,反噬你自己。至于我为什么要把你们赶紧杀绝,很简单,因为你的影子政府的一员,你叫盖乌斯,你选择了这条道路,自然要为你的罪孽和你前辈的罪责负责。”说罢,我扯开了他的魂魄。
“你…你竟然破坏了冥神的仪式…”他的生命迅速消逝,“但我会让你…同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心里一惊,但为时已晚,他尖啸着将自己的躯壳献祭,烧成一堆跳跃的火球,这火球被那道大门吸收,在一瞬间那道门剧烈地扩张并将周遭的一切吸入其中。
“不好!”我试图再次传送离开,但那门就像无底洞一样将我了力量吸了进去,在一个心跳之内,我也被吸入其中,若不是强大的魔法躯体,恐怕我早就碎成片了。那道门在吸入了大量的物质后便消失了,只余下我坠入异空间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我重重摔在了一片水域之上。那片水域中聚集了不知道多少灵魂,他们都无声地排成队列,走向远处一座更为庞大的通途,那通途的尽头是一束光,我看不清那光的后面有什么,只是跟着毫无知觉的人群前进。
“且慢。”一道声音传入我的脑海,一尊泰坦般的神灵出现在我的眼前。“生者,你为何来此?”
我像祂比划了我为何坠入此地,那尊神灵只是看着我,将一段新的话传入了我的脑中:“此为冥界,汝等毋应存在于此;往前乃是新世界,生者,告诉余你的价值,否则必遭死亡与遗忘。”
“所以,汝是如何生还并来到此处的?”那个骑士问红色人影道。
“说来话长,但是至少我证明我有能力与资格以生者的身份来到这里。”红色人影说道,“我与祂做了笔交易,我来此地,除灭远古的恶兽和恶人,推动你们的发展并永远维护这个世界;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两个。”
“远古的恶兽和恶人?”那名骑士问道,“都是些什么?”
“山之芒,”红色人影说了三个字,“血海时代最臭名昭著的魔物。无数军阀盗匪和邪恶巫师竞相献祭膜拜;让血海时代的诸国笼罩在蛮蒙血祭和虚无主义之中;这只恶兽只以最残酷的方式接受供奉,剥吃死者和奴隶并用残肢断臂装饰自己的身躯。它最后死了,被我用巨剑杀死,皮用来装饰寒舍,肉和骨炖作汤料。”
“还有谁?”骑士问道,“余看汝这还有不少人骨,想必汝也并非善类。”
“在你们这食人是稀松平常之事,我只是入乡随俗;”红色人影说道,“死人和罪人不都是被你们食用的对象吗?更何况我来了这里都已经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早就被这里的风俗和魔法自身的影响扭曲成了食人魔。至于还有何人敢挑战法律与道德,那可太多了,多到他们的骨头都能堆成山。”
“就说说最恶劣的吧。”骑士一边靠近一边说道。
“欲虐公王查拉德.霍洛克。”红色人影说道,“他比山之芒更为危险,前者是野蛮与混沌,后者则是明目张胆的施暴和堕落。作为一名法师兼公王,不思进取,贪食人牲,尤其喜爱活制的料理,他的侩子手多到不可计数,而每日被其活生生做成料理的人畜足有上百,他们的惨叫声据说会让其食欲大开。同样这头野兽也极其喜好酷刑和纵欲,他的地牢永远都塞满了数万人以及同等种类的刑具,甚至次级神和半神也被其做成纵恣欲望的工具和奴隶;他最为堕落的欲望乃是对灵魂的渴求,无数人和次级神的灵魂都被其慢慢蚕食并填充其空虚的欲壑;直到被我剁成肉泥前,他都渴望他的魂魄。”
“那最后,这件事是如何收尾的?”骑士凑近了红色的人影问道。
“最后冥神冒着被祂的同胞发现的风险抵达了这里,把无数碎成渣的灵魂重新拼回原形;虽然这些魂魄都已经扭曲错乱到一定程度了,但终归算是还原了。至于活人,看到公王已死全都跑了;而公王的尸首,”红色的人影舀了一碗饺子说道,“就在这里,我煮了吃了。”
“真是令人不快。”骑士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也是某位神祇。”红色人影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冥神的世界里会有其他神,或许你就是传说中受难升神的末子,但我不关心这些;我只是感叹我们的缘分。”
“我确实是,”骑士说道,“但我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神,我甚至没有多少连贯的记忆;但这一切都是某位更强大神的安排,或许是你说的冥神,但无论如何,我都在一直轮回,不断受苦。”骑士仔细端详了红色人影后逐渐向洞口离去,“我预感我的时候到了,可能我们会在下一世见面,又或者只是萍水相逢。”
“会再见面的。”红色人影说道,“我的直觉不会出错,我会等你,因为这也是神的要求,要我辅佐你们的成长;我会一直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