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皖北农村的老家度过的,那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我的姥姥和姥爷都过世了,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人住娘家,我们跟大舅一家住在一个院子,大舅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我的表姐,我们都叫她大姐,大我一轮,那时候家里穷,平时也吃不到啥好吃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好吃的。所以每到过年是我们四个最快乐的时候,过年就是我们小孩们的最大愿望。
每年进了腊月基本就有了一些年味了,喝完腊八粥就预示着进入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打扫卫生,那时候的打扫比较简单,说起来挺不可思议的,家家的窗户基本没有玻璃,只在冬天的时候糊一层白纸,到了过年的时候,就把旧纸撕下来,换上新新的白纸,这个事儿归我们四人管,姐姐领着我们打浆糊、裁纸,忙的不亦乐乎。母亲则会包上头巾用一个长长的笤帚扫屋顶上蜘蛛网扫的时候会小心的避开房梁上的燕子窝。到了年二十三,母亲和妗子两个人会一大早开始和面,当时在小小的我看来,那个面太多了,一大缸,会和两种面,白面和红薯面,用大锅蒸出白面馍馍和黑黑的窝头,白面馍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黑黑的红薯面窝窝自己家人吃,我还记得黑黑略带甜味的红薯面窝窝头,用现在的话说属于粗粮,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难以下咽,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怎么爱吃红薯。整的馍馍差不多能吃一个正月,只有过年的的那几天我们小孩儿们可以放开了吃白面馍馍,看着冒着蒸汽的大锅无比开心,馍馍蒸好后母亲会给我们几个小孩儿一人一个先尝尝鲜,那味道是今天的任何面包也比不了的。到了腊月二十六就开始炸丸子、炸山药、炸藕,山药和藕上会先裹一层面糊,然后放锅里炸,整个村子都飘着炸丸子的香味,年味也渐渐地浓了。到了二十七八母亲会去赶集卖年货,花五块钱就可以买一大块猪肉,还会买一些麻花和糖果,我们几个孩子总会总到村子的西头去迎接母亲,以期能早一点吃到好吃的,一块水果糖就可以让我们高兴半天。
盼着盼着就到年三十了,开始准备饺子馅儿,家家户户开始叮叮当当剁肉,然后加入一些萝卜白菜,再放上各种调料,于是整个村子里都充满着花椒面儿有香油的香味儿。我和弟弟们总是也尝试着拿起刀剁两下。我们那里的年三十中午吃饺子,而且在下饺子的同时要放鞭炮,两个弟弟虽然还小,但放炮的任务让他们很有使命感,早早的就等在那里,等大人一声令下就开始点炮。随着噼里啪啦的炮声饺子也下锅了,那是的饺子好香呀!
那时候农村虽然穷,过年的也有文化活动,我大舅初中文化,也算是村里知识分子了,写的一手好字,我们家过年不买春联,都是大舅亲自操刀写春联,从集上买回来一些红纸,我至今还记得一副常用的对联:“除夕夜炮火连天,到天明又是一年,”真够朴实无华的。为了图个吉利还会在家门口的树上贴上“出门见喜”,在牲口吃草的地方写上“槽头兴旺”。
那时候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新衣服穿,每次母亲给我做好新衣服和新鞋子,年三十晚上放在枕头底下,等第二天一大早把新衣服穿上,跑到院子里向小朋友们各种炫耀。初一的一大早母亲会给我们四个一人一元钱的压岁钱,那时候的钱还很值钱,一元钱对于小孩儿就是一笔巨款了,总是偷偷地藏起来舍不得花。初一的早晨,一大早起来,晚辈要去给长辈磕头,晚辈们挨家挨户的去给长辈磕头,还要说一些吉祥话,辈分大一些长辈的院子里会跪倒一片,很壮观。
过年走亲戚也是过年的一道风景线,那时候大家都不怎么有钱,只是买一点点用纸包装面果子,还有小麻花啥的,也没有塑料袋,都装在竹子编的篮子里,然后就去串亲戚,到亲戚家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是做一锅大锅菜,在大锅饭里分区有粉条,有肉有丸子有粉条等等,不过吃起来特别的好吃。
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提起年味能想起来的依然是在老家过年的的饺子味儿。和那种盼望过年的心情。#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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