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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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职务是一件漂亮的外衣,许多人穿上之后,心理发生很大变化。一是衣服来之不易,格外珍惜 ,生怕被他人抢了去。对身边的人防不胜防。二是穿上外衣形象似乎高大起来,容颜亮丽了许多,于是在公众面前自信满满,有种超越他人的感觉。三是自觉不自觉地把职务权力无限扩大,居高临下看问题。

曾经有幸听到一位县级某局长的教诲:“民主集中制是指党内,行政单位是首长负责制,不存在执行民主集中制的问题。”听了这句话,全身汗毛倒竖,心里像被浇上一盆凉水。专制就是这样产生的。庆幸自己有点自制力,做到不露声色,既没附和,也未否定。

这些人回到家里,脱了外衣,就是普通人,人格和品性未必好过所有下属,在职务外衣的光环笼罩下,自我感觉熠熠生辉。

每想起国家的某些行政权力掌握在这些德不配位的人手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心 。

/8/

人生的道路原本很崎岖,这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倘若有些人因为父母替他(她)铺平了道路,走起来自然省力得多。这样打破公平的做法其实没有什么好处。因为走过崎岖的路最终让人学会怎么走路 ,走他人铺就的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也不敢单独走路。

接触过一位成功人士,私人资产接近一个亿。闲聊中问及子女情况,他叹了一口气。说是有个女儿,是个废物,将就念了大专,不愿出去工作 ,闲着在家。结婚后有了孩子,仍然要求母亲替她带孩子做家务。感叹之中,说罪过都在他们自己,过于娇惯孩子,凡事包办代替,形成如今的局面。“

现实中,被宠的动物都已失去掠食求生的能力,过分被宠的孩子同样会懒惰与低能。即便是成年人被宠 ,也会滋长各种恶习,给家庭与社会带来许多麻烦。宠始终是一种错。

/9/

先生翻译的俄国作家果戈里小说《死魂灵》中,有一个比喻:“女人好比一条有洞的口袋,装进多少,漏出多少。”这句话的本意是说女人保密程度差,心里存不住话,难堪信任。其实男人也一样。女人传话多是鹦鹉学舌,男人却会进行适当的艺术加工,目的不仅是为了传,常常是为了损。损人当然是为了利己。常见的是用玩笑的方式损人,带有政治目的甚至直接跑到上级面前,捏造他人如何贬低领导,获得讨好与损人双赢。

小说中的比喻有些刻薄,也并非所有女人都如此,这与个性、修养有关。有此癖好的女性,若能懂得言多有失,先思而后言,估计也会竭力避免。倒是那些心存不轨的人,特别是有点身份且又十分自私的人,得多留点神防着,以免被其伤害。“静坐常思己过,闲谈勿论人非。”还是很有道理。

/10/

有些人刻苦读书,常被人称为书呆子。在事业上,书呆子也会醉心于工作,总想把分内事做得更好,成为工作狂。书呆子与工作狂也许并不被所有人看好,因为他们过于执着和专注,无闲情周旋于人情往来。近年来,情商被媒体拉到了前台,这些人似乎情商不高。

无论是学业进取还是事业成功,执着与专注都是必要条件。专注与执着既是一种好习惯,也是好品德, 对国家来说,他们才是精英,是栋梁,专家与学者都在他们之中产生。然而,“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工作狂们往往不得志,也会受到同行的嫉妒与领导的误解。但是他们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竭力做自己喜欢的事,并将其作为精神的寄托。说他们是平凡的伟大一点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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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西欧小说多了,加上近年的影视作品与新闻,突发奇想,将东西方人性进行分析比较。用了一个未必恰当的比喻:西方人是一条直线,中国人是条曲线。区别显而易见。西方人表达自己的意见与欲望,直抒胸臆,不转弯抹角。即使对总统有意见,也不分场合,随意发泄。我们国人决不如此。极喜将内心感受深藏不露,必须表达,也是曲径通幽,或者含而不露。待人接物也讲究说话方式方法,尽力不使人难堪。

直线的好处是一目了然,曲线的好处是留有余地。这种差异是民族不同,还是文化差异?我想应该是后者。儒家文化主宰我们思想几千年,修身养德代代传承,抑制了人们原始的个性欲望,人性本质的东西总要暴露,只能曲线自救了。“直如铁,死道旁;曲如勾,反封侯。”是封建时代官场的写照。读书入仕的知识分子们自然把自己修养成曲线了。

君不见:缺文少字的体力劳动者们,大多是直白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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