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毕业那年,我以一曲《唱支山歌给党听》和以高出县重点高中分数线7分的中考文化成绩考进了市师范学校音乐班。当年考进师范学校就等于手里握着铁饭碗了。学校还专门给我们(四名考进重点高中,一名考进师范)五名同学贴了大红纸喜报呐!
当年读师范学校属于国家培养免费教育,不交学费,吃喝全包,仿佛一下子我们成了国家的亲娃娃。每个月学校给我们发20斤饭票,40元菜票,顿顿伙食好,餐餐香又饱。就那么吃,饭菜票月月还有“余粮”,我们拿多余的饭菜票去学校饭堂或学校小卖部买东西吃。那时候学校小卖部有沙琪玛、多味花生等零食,学校饭堂有肉末粉条包子,味道好吃得不得了,至今口留余香。每逢周六上午上完课,同学们就拎着用多余的饭菜票买的大包小包的零食、肉末粉条包子就各自回家过周末去了。师范三年读完,我们一个个都被成功催肥,小脸进圆脸出。可见学校待我们真心不薄!
历届音乐班的学生都是女生多男生少,我们那届恰巧清一色娘子军,没有一个男同学。全班41个同学,来自市各区、各县。开学一周后,才发现班上同学高手如云。有的同学是钢琴童子功,打小就开始学钢琴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弹得行云流水;有的同学十岁就考进了市区各青少年宫合唱团,面部表情虽无比夸张,但声音如天籁;有的同学从小压腿下腰,跳起舞来就像一朵花在盛开。我除了大白嗓子嗓门大,再无其他了。钢琴没摸过,豆芽菜的五线谱更是没见过,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跳起舞来动作还算协调,可腰腿发硬,下胸腰下大腰小云手大云手做得跟机器人似的,人家端着兰花指走台步轻盈得似一阵风,我端着兰花指走台步如同端着枪的鬼子进村了。横叉竖叉挨不着地面,刚开始上舞蹈基功课,舞蹈教室一片鬼哭狼嚎。
开学一周的文化课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专业课(声乐、钢琴、舞蹈)对我这个业余中的高手来说,让我大涨见识,同时也让我信心大挫,倍感差距。
练吧!要不然只有哭了。中午和同寝室的几个同学不睡觉,呆在琴房里苦练钢琴;一周两次的舞蹈课晚自习,我们几个走得最晚,苦练下腰劈叉。除了上文化课,我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琴房。那里留下了我将一首钢琴曲从磕磕巴巴到娴熟的练琴声,飘出了我对美声唱法跌跌撞撞一团迷雾就是找不着方法的无数次练唱,有破音,有卡壳,有鬼哭狼嚎似的模仿,有最后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欣喜。
功夫能负有心人嘛!三年下来,从钢琴零基础到专业钢琴八级,从大白嗓子成功转型,完胜当初令我艳羡的合唱团出来的高手同学们,毕业我以一曲《我爱你中国》拿下全班声乐考试第一名。当年恰逢国家教委来我校评估申请升级检查,我校为此提前半年准备了一台文艺节目,这个重任自然落在音乐班三个年级身上。我以整台晚会唯一个独唱节目出征,《我爱你中国》响彻舞台。自此,我成了同学们眼中的“百灵鸟”。毕业留言本上,同学们写下了满满的祝福:“百灵鸟,愿你以后越唱越好;愿你以后能找到一个跟你一样会唱歌的老公;愿你以后能当个歌唱家……”。
呵呵!愿望都是美好的,虽不敢奢望,但它会像一盏夜行灯,照亮你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