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步入观远楼二楼,正是华灯初上,他本来很少来这种地方,但是上午他在村外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近乎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死死看着他。
“小子,资质不错。”他说。
“资质,什么资质?”他莫名其妙,他只是一个木匠,今年十五岁,与一位瞎眼的母亲相依为命。
“你应该有更大的作用,”他说,“而不应该只是守在这个小小的山村,做一个木匠。难道你甘心永远做一个木匠?”
没有人甘心永远做一个木匠,萧潜不能,别的孩子也不会,萧潜只有十五岁,但他心志坚定,过惯了苦日子,且比一般的穷孩子更具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他和他的母亲住在这个叫“老虎”的小山村,十岁的时候,他在一个背阴的地方挖到了这一本《鲁班秘笈》,自学成材,成了远近闻名的一个小木匠,萧潜打的木匠可有一绝,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你给他样版,他都能给你打的惟妙惟肖,堪称一绝,跟真的一样。
比如你想要一只会飞的蜻蜓,他就给你打一只蜻蜓,而且真的会飞。村里人起先还不相信,以为他只是蒙的,有人说,你给打一条龙试试,打一条龙,要是真的会飞,我就服你,萧潜二话没说,经过七个昼夜的混战,龙给打出来了,这条龙是用许多方型的木头搭建而成,中间都有空隙,像小孩子玩的积木一样,中间一个凹槽,可以站人。萧潜请三个小孩,五个大人站了上去,他说“起。”那龙唿喇一声,果真冲上云霄,虽然不能像真龙那样呼风唤雨,却也来去如电,此事震惊了整个云阳县。
今天,他从镇里给人打家具回来,路过村口的时候,遇到了这一个人,这个人三十几岁,一张马脸,目光给人一种像刀一样的寒冷,但是,萧潜却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更广阔空间的东西,换句话说,一种他所渴望但却又不会的东西。
“你应该不只是一个木匠,而应该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这个人说,“我叫马垒。你可以叫我垒哥。”
“叫你垒哥,我可不敢,”萧潜顿了一下,“发挥更大的作用,可是我除了木匠,其实我什么都不会。”
“你可以是一位士兵,可以是一位将军,也可以是一位武者,更或者,还可以是一位修仙。”陌生人马垒说。
“修仙?”萧潜来了兴致,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修仙为何物。“修仙就是可以代表长生不死吗?”
马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修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长生不死,但是多活个几百上千年,那是没问题的。”
“几百上千年?”萧潜咂了咂舌,“那也很好啊。”因为做为一个普通人,能活几十年也不错了。
“所以,这就是我说你有更大作用可能的原因,小伙子,机会只有一次,”马垒说,“方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我国正与天羽国开战,每天都有成千上百万的人开赴战场,你这么年青,不应该只是一个木匠,而应该是做一些比木匠更有意义的事。”
“更有意义的事?可是我除了做木活,其他我什么都不会呀?”
“这个不要紧,我们可以教你,而且你的木工,也可以发挥到战场上。”马垒说。
“战场上,”萧潜一阵兴奋,“你是说我做的木活,也可以做为一种武器?”
“对了,你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萧潜之所以想到这一点,只因为他曾经在一本大荒经书上,曾读到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国家,有一个军师,发明了木牛流马,可以没日没夜的为这个国家运送士兵和粮食。而以他的技术,木牛流马于他来说简直就只是小菜一碟,一想到自己制作的牛马象等可以奔赴战场,看到它们像人一样冲锋陷阵,那一定很好玩,他偷偷的想,嘴角不由泯上一层笑意。
“可是我还有七十岁的老母啊,谁来照顾?”
萧潜说出了他的顾虑。
“这个你不必担心,”马垒说,“只要你通过测试,我们就会派人上门专门为你家人打点,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的。”
“嗱,这是五十两银子。”马垒说完,便把一大袋银子放在他手上。
五十两呃!这可是他一生都没有拥有过的东西,他从做木活这五年来,拢共也不到二十两银子。
“今晚你到云阳县观远楼二楼的包间里等我,待我们给你做过身体测试以后,只要符合要求,你就是我们诸暨国的一位出色的战士。”
萧潜兴奋的回到家中,给他的瞎眼母亲做了一顿极为丰盛的饭,有了这五十两,瞎眼母亲这五年的生活都不成问题,他把他们村里与他最要好的三儿给找了过来,给了他十两银子,叫他好生的照看一下他的母亲,三儿一口就答应了。吃完饭后。于是他就欢欢喜喜地动身前往云阳县城。
云阳县城不大,但很繁华,在它的东面,有一条大河,叫延运河,延运河做为五八十三县的一条最重要的航道,每天运送的物资都以亿来计算,可见它在诸暨国中的重要性。
观远楼就在延运河边的拐角处,从楼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河上任何的光景。
萧潜步入观远楼二楼,正是华灯初上,河面上一色灯光,星光与灯光交相辉映,构成了一个无比璀璨的夜。
萧潜来到包厢时,没想到马垒和另外三个人已经到了。
“何立、齐云、杜幸幸,”马垒介绍说,“他们都是部队里最优秀的武士。”
何立穿着一身黑衣,目光透出一股坚毅之气,齐云比较高壮,身材也十分欣长。杜幸幸则个头小些,面容白皙,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也知道我们今天的来意,”杜幸幸说,“首先你来谈谈对战争的看法。”
“我?”萧潜沉思了良久,才缓缓道,“战争是一个劳民伤财的事,一个弄的不好,还有可能导致灭国灭族的危险。”
“不错,”何立鼓掌道,“而且今时的诸暨国比之天羽国弱了不止三五分,而且汜水国、丰宾国、足惧国、利剪国都在旁边虎视耽耽,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全民皆兵的原因了。”
“我们现在要对每一个孩子都从小抓起。”
“不错,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齐云伸出他的大手,“我们今天的考核对你只有三道题目。”
“一、天赋;二、胆量;三、个性、耐力。”
“现在我们来教你一路刀法,”齐云说,“这路刀法的名字叫‘碎云刀法’,我只教你一遍。”
他手掌一晃,手上蓦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他一路纵跃砍杀,手中刀光如片片雪花,使到极快处,但见刀光如匹练,刀声霍霍,刀光漫舞,萧潜睁大眼睛,只见人和影刀光融为一体。
一路舞毕,齐云脸不红心不跳,“现在该到你了,”齐云把刀交到了他的手中。
萧潜掂了惦,此刀大概有十几二十斤,刀柄长,刀背后,刀锋刃而薄,血槽冷烈,一看就是久经战阵之物。
萧潜将刚才观察的招式默想了一遍,从起手式到最后一式,他演得八九不离十,室中诸人对望了一眼,纷纷表示赞许,萧潜偷瞄了几人一眼,知道他的表现还算勉强过的去,并没有让大家失望。
“招式使得不错,但你应该有所感悟,”马垒说,“光有形而式无意,只知招式,没有领会其中的真谛要义,也是枉然,就好像滥竽充数一样只是徒有其表,终究无用。”
“刀是百兵之王,棍是百兵之祖,枪出如龙,我相信,”萧潜沉思说,“刀的真义始终讲究的是一个‘霸’字。但是一味的只知恃勇斗狠,终究只是匹夫所为,我以为,钢中适当的加以柔,才是刀真正的要义之所在。”
“好,”室中四人忍不住给他鼓掌。
“现在,你应该跳下去,”马垒说。
“跳?”萧潜不解。
“从二楼跳下去,在江中潜伏,看你能潜伏多久,”何立阴恻恻说。
萧潜看了他们四人一眼,二话没说,一个箭步,跳进了江中。
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三个时辰,楼上的四人面面相觑,过了良久,才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爬上岸来。
斗室内,四个人不可置信的瞧着这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
“高,”何立伸出大拇指,“你是我征兵近十年来最有耐力的少年。”
“那,我通过了吗?”萧潜湿漉漉的说。
“全票通过,”何立说,“明天来七仙台报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