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释美学活动中联想的消极价值表现
虽然说,联想在美学活动中,可以产生很高的审美价值,经济价值,以及很多的潜在价值和无形价值,但是同时,也会产生一定的消极价值。
因为,一切主题,即使最令人厌恶的主题,如果人生的际遇把它们推到我们面前,都可能让我们以好奇心来观察和用艺术来处理。
在这个时候,一旦唤起了我们的审美功能,就缓和了我们的同情反应的剧痛。
例如,假如人间没有死亡这回事,假如死亡不以痛苦的逼迫烦扰我们的思想,我们就永不会要求艺术来缓和它、崇敬它,用美丽的形式来表现它,用慰借的联想来围绕它。
其实,艺术并不想追求凄恻的、悲壮的、滑稽的东西;是生活强迫我们注意这些主题,而且招来艺术为它们服务,使得我们在静观人生难免忧患之时至少尽可能忍受下去。
于是,表现的愉快和题材的恐怖混合起来,其结果是:题材的真实使我们悲哀,但是传达的媒介却使我们喜悦。
而在此时,一悲一喜的混合,构成了哀情之别有风味和刻骨凄怆。
然而,因为不美的事物和不快的情绪,或则是司空见惯,以至我们漠不关心,或则是重如泰山,以至独占我们的胸际,所以我们就惶惑不解,以为美是依赖它们才取得审美价值;但是其实不然,唯有增加一些积极的美才能使得这些不祥的经验可以静观而令人愉快。
事实上,在悲壮的、滑稽的、崇高的题材中,并没有像人们有时候所设想的这种矛盾。
我们不是由于暗示的灾难而感到愉快,而是不顾暗示的灾难而仍感愉快;假使美妙的表现之感染力果真如此低落,或者所表现的灾难之生动性果真如此高升,以至痛感重于快感;此时此际,全部题材就变得惊心动魄,超出了艺术的领域,而只在科学上或道德上有其合理的用途而已。
但是,作为一种审美价值来说,它已经被破坏了;它再也不能有益于世道人心;且,作者若不是立刻遭到观众唾弃而幸免于罪,他就定必受到惩罚,被指摘为加重人生痛苦的罪人。
因为悲哀的、可笑的、怪诞的、恐怖的事情,除非化为审美的善,否则始终是道德的恶。
所以,我们必须研究审美的、理智的、道德的种种因素之补偿,有了这些补偿就使得心灵能够怀着愉快的情绪来静观;因为,有的东西假如孤立地体验就会惹起痛苦。
当然,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这样的探讨。
我们可以说,既然一切温和的兴奋都是愉快的,所以灾难的描写能令人喜悦,这事实上就不足为奇,因为经验所以成为灾难,正是由于它引起了痛苦,但是只有当感受极其强烈之时,它才能引起痛苦。
如若置身事外而远观之,灾难就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印象:它生动得足以令人寻味,可又并不剧烈得足以伤害身心。
举凡审美效果是靠制止观众同情而获得的场合,这种简单的解释都有可能成立。
而“灾难”这个词往往是一个因袭的形容词,一场火灾可以称为灾难,因为它惯常引起损失和苦难,但是如果我们对我们没有身受的损失和苦难就会漠不关心,甚至会看到熊熊的烈焰而感到愉快,甚至兴奋,可是仍然说那使我们愉快的东西是一种灾难,那么我们使用这个字眼只是作为一个因袭的名称而已,不是作为实感的价值的一个标志。
所以,我们不会因一种灾难而感到愉快的;我们的快感是由于一种生动而使人兴奋的感觉;这感觉是一种善,可是它的客观原因却是一件也许对别人是真正灾难的事情,不过我们此时绝没有想到它的恶果而已。
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天壤间也许无一事不是一种灾难;宇宙间也许无一事不损及一些生灵的利益,无一事不牵及一些生灵的最小的或最大的受苦。
然而,假如我们是愚昧无知或者不加思虑,这种受苦对于我们就仿佛是乌有。
犹如,饮酒和散步的快乐对我们并不是悲剧,然而我们也许正在毒杀一些细菌或者踩死一些蠕虫。
而对于一个无所不知的智者,此种行为也许是悲剧,因为他洞察它们对于彼此冲突的本能之关系;但是除非这些本能同时存在于同一颗心灵之中,否则悲剧的意识也不会发生。
小孩大多时候并不知灾难为何物,也许在岸上看着沉船而有一种天真的快乐之感。
正如看到一只跳蛙玩具一样,而所谓悲剧的趣味往往不外如此。
假如他了解此事之严重,可是完全没有同情之心,他的审美感情,就不啻暴君尼禄漫不经心地看着罗马城的大火,而仍无妨其琴弦之乐了。
假如他的暴君性情是有意的残酷无情,他也许在这审美愉悦之中还添上 Schadenfreude(幸灾乐祸)的娱乐,只有对于所见的苦难有所认识感同身受的人,这景象的悲怆和恐怖才能引起他的共鸣。
许多鄙野的悲剧所以被容忍于世,或因表现的粗劣,或因观众的粗鄙,或因两者兼备,而不容产生真正的同情反应。
在傀儡戏中看到驼子“笨拙”打老婆,我们便一笑置之。
《哈姆雷特》或《李尔王》的戏拟谐作不成为悲剧:这些悲剧本身就不是完全悲剧性质的,因为它们含有机智或胡闹的语调,有时就好像是自嘲自讽。
且,用浮夸或讽刺的手法处理悲剧主题,我们也可能把它化为一种娱乐给观众消遣;他们不会感到剧中的哀伤,因为我们留意唤起相反的情绪,使他们对哀伤无动于中。
因而,一件作品,一件名义上的艺术作品,也可能凭它的政治偏见、鄙野或猥亵而诉诸非审美的情感。
然而,要求得真正的悲怆效果,就必须唤起观众的同情心;我们必须在他心中唤醒我们所描写的那种情绪。
且,印象的强度不可太轻,以至它的痛苦性质叫人感觉不到,因为正是这种痛感和悲惨景象所产生的审美兴奋混合一起才赋予作品以一种悲壮的或悲怆的色彩。
所以,我们不能信仰那种主张,说程度较轻的兴奋是愉快的,而程度较重的兴奋是不快的,因为这个原理并没有说出问题的本质,其实,我们必须要先觉得是灾难,而且意识到其为灾难,或多或少地全神贯注于受难者的经验之中,从而如同身受其苦,然后我们才能体验到悲剧情绪的本质。
所以,这种情绪必然是复杂的;它必然含有一种被快感成分压倒了的痛感成分;在我们的愉悦中必定有一点点可以识别的畏缩和悲哀;因为正是我们的意志的这种冲突和分裂,正是那本质上是可怕或可悲的事情的这种迷惑力,才赋予这些混乱的情绪以深刻性和尖锐性。
而在这个时候,消极价值便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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