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烦躁的高中生活终于到了一个尽头,还有52天的时候天气突然变的闷热不堪。考场上安静得如同有幽灵来过,他们正一排一排的在赴死的边缘。电风扇在头顶从不停息的转动,发出撕破空气的回响。我感觉难受极了,口干舌燥却找不到一丁点水喝。此时阳光正试图透过窗沿,慢慢爬向我,我像一个吸血鬼一样躲避着它。 然而一切终归还没有结束。我坐在座位上安静的写完了那篇叫《风景》的命题作文,因为喜欢题目而写的迅速异常。这时突然刮起了风,试卷被吹走又被捡回来,在这短暂的阴凉中我开始想象哪个属于云南的漫无止境的春天。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三月正悄悄里去,在一整个季节我都没有看到一只被放上天的风筝,这让我感觉异常苦闷。我最喜欢的季节就这样悄悄的被淡忘了。交完卷后在超市里买了一瓶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记忆蒸熏的我把时间都看得恍惚。在回宿舍的路上,看见那条被脚步丈量过无数次的路,两旁的树又绽放出新的嫩枝,一直延伸到让我视觉模糊的尽头。于是我又想起了中午的最后一个选择题不应当是C而是B,然后又沉浸在夏日到来的苦闷之中。
午休的时候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在家里拖永远也拖不干净的地板,总有灰尘落下来,起床的时候感觉有火车从身上通过,可是哪儿来的火车我却一点也不清楚,我看了看窗外,似乎是暴风雨前夕的闷热。高压电线从远方来,又回归到我去不到的远方去,我想起了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一次短途旅行,自己一个人沿着一条铁路走了许久许久,把一枚2004年发行的一元钱硬币放在铁轨上,天知道它会被谁捡走被火车轧成什么模样。我时常幻想着这样的行走永远不要结束,当到达一个未曾料到的地方的时候回头,却发现来路已经荒草漫漫,往事以及曾经收到过的旧信笺被遗忘在过去里。我曾想像游吟诗人一样浪迹天涯,并且一直不要再回去。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主观的臆想,岁月变的尤其单调乏味,有人在街头拐角处大声的谈论着天气以及金融,我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我想起了那天坐公交车穿过的街道,沿途的商店似乎都是了无人烟。那天的阳光和今天的一样让人感到厌烦,头脑象被注入了铅一样的沉重,连旁边人的手机震动的声响一样让我感到烦躁。我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却发现徒劳。回到宿舍用冷水洗了头,头发在短时间内又干了,拿出出门时候忘记带走的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两条未读短信,也不需要管了。
据说夜幕降临的时刻,空气中会漂浮更多幽灵,我翻开生物书,看到很久以前看书是摘抄下来的诗句,它被写在一个放大的细胞旁边,像一个孤儿一样被遗忘,又像一个被遗忘的孤儿一样被注视着。
“我爱过一个年轻的自己,他曾经是速朽的精灵”
但是后来他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细胞像是一个充了气的气球一样在书本里耀武扬威。我把自己从梦中剥离出来,听见了梦与现实断裂时候发出的轻微响动,或许有幽灵在窗外徘徊往来,于是世界才显得如此宁静平和。
我调整了呼吸,感受到心脏正在以每秒74次的速度规律跳动着,风和燥热停止了,黑夜拉下他最后一点帷幕,世界从此失去知觉。
而后我拿出一张纸,在无尽的幽灵的注视下。为你写下了这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