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的电话
在96弯道奇迹般的化险为夷后,我站在路肩上,看着徐徐开动的列车,好久好久没有晃过神来。
而当最后一节车厢离开作业点时,谢师傅的队伍又呼拉拉的跑上道去干起活来,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其实他们是一群长期在工务段做临时工的,由谢师傅带着南征北战,干的是脏活,累活,急活。在他们眼里做事赚钱永远是第一位的。
但我却再也没有心思,这里搭把手那里帮个忙了。反而觉得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参与劳动固然是对的,但毕竟你不是一个学徒,没有人在为你遮风挡雨。出了成绩不一定是你的,出了事故肯定要算到你的头上。
特别是还要给单位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如果出现这个局面,到时真的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呀!
一想到这里,全身竟然又挥汗如雨,加上先前流下的汗水几乎从头湿到了脚。
在潭市的这10多天除了感同受工务段不易,养路工不易外就是这次遇险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上道作业恰似与狼共舞,防止撞人、撞机工具比干什么都重要!
大概11半左右,这个弯道的改道作业终于做完了。它的完成也标志着整个潭市,迎接铁道部建线平推,抢在跑轨捡车之前,所有轨距超限的曲线全部改了一遍。
回到领工区,领工员王忠明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脸灿烂的说道:“贵书记!刚接到通知,后天跑轨捡车!”
“这下你高兴了吧!”一行人中不知哪位呛了他一句。言外之意是说他运气非常之好,刚改完道,轨捡车就来了。
“过不多久,铁道部的也会要来,你外观搞得怎么样?”我知道,一跑轨捡车就预示着建线平推随后就到。因为要以这个成绩来衡量你的内实建得如何?于是我反问了他一句。
当年建线追求内实和外美,对于工务段来说“内实”自然是线路质量。可不知哪位高人竟然想到以轨捡车的扣分情况来当做其衡量的指标,逼得上上下下,不管不顾的来对付它。
“外美”就更好理解了,刷油漆成了普遍的做法。站房刷,围墙刷,立柱刷…坐在火车上凡属能看到的全都梳妆打扮一番,一时间洛阳纸贵,油漆供不应求。据说因此救活了不少的油漆厂。
而工务段的外美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道渣要拉成线,水沟要不积水,材料要收集摆放好,道床路肩要没有杂草,公里标,百米标要清晰和周正…。
而这一切,坐在火车头谁都能看得到、谁都能看得懂,因此挨批评最多的往往也就是这些问题。
“除了双江道口那一段,还要补补火以外,其他都应该没有问题啦。”王忠明信心满满的回答。
“石狮江还有一段渣要拉,梁工长说顶多半天就可以搞完”杨指导负责这个工区,每天都盯在那里。
“好的!好的!”听他俩这样一说,我自然高兴。
果不其然,轨检车一过,段上通知开电话会议。这样的会议没有特殊情况一般是一个星期开一次,如果中途召开就一定有要紧的事。
会议由李书记主持,吕段长讲话,他一开口就说道:“下午接到通知,铁道部平推组三天后到段上来检查,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从语气中听出段长有些着急,他一定是认为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好。
听到这个消息,我反倒一身的轻松就像当年经历漫长的高考复习一样,终于等来了考试的这一天,有一种熬出了头的感觉。
我用余光扫了扫参加会议的其他人,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也和我一样有同样的心情。
李书记则强调要注意安全,不要忙中出乱,只简单的讲几句会议就散了。老书知道,大战临近话语不宜过多。
杨指导走上前去,关掉听会的喇叭。这时我突然听到潭市工区工长姚友和跟王忠明请示道:“轨捡车过了,82曲线有几块板我要去把它改回来?”。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惊没等王忠明回答便反问道:“为什么?谢师傅他们可是费神劳力刚刚改好的呀!”
“有的地方垫得太厚,时间一长就会挤出去,轻则扣板轮空,重则钢轨可能要侧翻!”王忠明连忙解释道。
“每次跑完轨捡车,为了保证安全,我们都是这样子干的。”经验丰富的姚工长,老道的重复着自己的观点。
看来,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跑轨捡车改道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此时的我想起这10多天的辛劳好像打了水漂一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时电话铃响了,王忠明接过后把话筒递给了我:“是李书记,他找你。”
我赶忙接了过来,刚贴到耳朵边上就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是贵书记吗?”李书记在听筒那边问。
“是!李书记,您有什么要求?”我想刚开完会,他就来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叮嘱。
“你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李书记关切的询问道。
“曲线改完了,外观也搞得差不多了,工作量最大的也只要半天了”我按照刚才得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
“那就好,你回来吧!我这里有好多事等着你来做!”李书记热情的召唤道。
“好的!”放下电话,我心里一阵兴奋。
说心里话,来潭市10多天,包保组的其他人少的也轮流回去了一次,而我却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况且铁道部的平推,千年才一回,谁不想亲眼去看个究竟,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书记这个电话不仅正合我意,更重要的是在段上办大事的时候,没有忘记我,这既是一种关心更是一种重视…。
他这种替别人着想的善良深深的感动了我,同时也久久的教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