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或不见
多日未来洛浦公园了,下午偷得浮生半日闲,急切切地来见一面,赴约一般,达成心愿。紧临北岸的河面已结冰,这里是冰水两重天。冰看上去似乎是浮在,依在水面上,厚重一点,而水则自由泳,以它为基地。东流的水结冰时不常见,这喻示了进入数九隆冬天,早起的晨霜让人疑为昨夜落雨又飘至,地上点缀着湿漉漉一片。
前行是一片碧波顷顷的游泳池。在阳光明媚下,似乎冬游也不是那么难,但扫一眼尚未完全化去的雪,便明白坚持不易,尤其是热身后下水那一刻,让人难以想象,皮肤发红,应激反应,单是战胜自己内心,就需要多大的勇气。愈是有险,有艰,有寒,才越是挑战。这一男子寒去暑来,应是延续了多年,硬是妥妥的变成了一种习惯。
向堤下望,一白衣女子拿着零食,牵着一块头不小的黑狗,在没有叶子的树林里漫步,踩着已渐黄的草地。北方的冬天绿意已少,不似南方植被茂密,草木葱笼,水汪汪的,苍翠欲滴。能在一颓废无感中看到这种适意休闲,心也随之荡漾。那名女子时不时抛掷食物于爱犬,它吃后,满足地撒欢,欢快地行走,这是动物与人的和谐画面。
折返时,途经腊梅园。干黯的枝头竟有春色初绽,向晚。有的含苞,似羞涩的未见世面的小人儿;有的怒放,花蕊细细,红色的,盛开的如美人正当年,已然倾城;有的花蕾,黄黄嫩嫩的,圆圆的如一只只小绣球,紧紧偎着,不忍分开;有的单表一枝,傲然倔强,似在向天问;有的如邻里之间,叽叽喳喳地,热闹着,簇拥着,说不完的话题,热烈的气氛,看它们一簇簇的,也便醉了。
这是下午的略见。似乎和季节由相遇,相识,相知,热恋,惺惺相惜,难以分离。见或不见,它就在这里,随冷暖,四时,景不同,心不变。变的是颜色,而质地不改;变的是妆容,而初心不变;变的是形态,而内容不变;变的是此景,而此情不变。它知道我终会来。为寻觅春天而来,为盛夏而来,为彩秋而来,为雪冬而来。每一次遇见,都养眼悦神,心起涟漪;每一次遇见,都不虚此行,收获满满;每一次遇见,都期许相约,不忍离散。
喜欢莱布尼茨这句话,心灵是“一块有纹路的大理石”。或许它有美丽动人的一面,善感多姿的一面。当心灵与自然的景色遇见,碰撞,总有所得,必有回响。即便不见,也是心若相通,灵犀一点。只是如果不用心,视而不见,而错过了它们的缘。见或不见,你若在,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