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个茶杯擦着白肖头顶飞过,摔到殿门上,竟将厚重的大门砸了个坑。白肖仲也不敢动,头皮发麻,那杯子再低一点,他的脑袋就开花了。
楚云溪自然不知道东宫如何情景,他此时梦中又来到了那片云雾缭绕的藏书塔,再一次来到走廊尽头,推门而入,里面的布置竟与上次的梦境一般无二。
轻车熟路的楚云溪又来到记录他自己的书籍前,朝旁边看去,竟是云霄国太子君灵云传,为何她是云霄国皇后,而君凌云是云霄国太子?是啊,君凌云上一世被她所谓没能登上皇位,这书里也记录着他的上辈子吗?
楚云溪微颤着手,翻到最后,君临云命侍卫通知八公主邀楚云溪进宫,解他禁足。这,这不是。刚刚发生的事嘛,出现在最后一页,难不成这书是实时记录的?他急急向前翻了几页,直到看到实为摄政王的君凌云得知新上人楚云溪可能被害,放下一切,快马加鞭回京,一路跑死三匹战马,终得见他最后一面,含恨死别。
楚云溪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身穿铠甲,骑着战马朝他飞奔而来,拯救他出地狱的男人。她不由湿了眼眶,呼吸紊乱的往下看去,君凌云丧失理智,杀进皇宫,不料皇帝君宏炎正是以皇后楚云兮为饵,布下天罗地网,要以乱臣贼子之名杀之。君凌云虽为战神,然心至震荡之下,双拳不敌四手,手下护王为战而死。
一夜结束,楚云溪捂住心口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仍觉得憋闷不已,狠狠捶打了几下胸口,眼泪才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身上的力气似是被抽干了。
小姐,小姐,楚云溪蓦地睁大眼睛,脸上已是湿如一片,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啊?小姐,您快醒醒,出个声说句话啊。
值夜的何香听到楚云溪的哭声,赶紧进来查看,就见他痛苦的蜷成一团,哭得不能自已。
何香,楚云溪颤抖的喊了声,嘴唇泛白,失了血色。何香见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忙到了杯水,扶她起身,喂了一口温热的水下肚,楚云溪总算冷静了些,心脏却还怦怦的跳着。
他方才是又做梦了吗?为何会两次梦到那个地方?梦里为何会如此真实?何香给他抚着背安慰道,小姐,别怕,梦都是反的,是反的吗?
是因为他太害怕,害怕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所有关心他的人,才会有此一梦啊,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君凌云怎么会是那样的结果?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没事儿了,你去睡吧。楚云溪缩回被窝,带何香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又抱紧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现在只有这种姿势能让他有些许安全感。
前世今生一幕幕闪过,楚云溪辗转半夜才又睡过去,却再没有入梦。
阳光洒进屋子,何香和小莲进来叫他起床时,楚云溪睡得正香,翻了个身,还朝里拱了拱,小姐,都该用早饭了,快起来,用完饭您再小憩一会儿,不吃饭可不行。
楚云溪一骨碌爬起来,他想起来了,今日还要处理那封信留在自己手里,总是快烫手山芋,快快用饭,我今日要带你们出去逛街,真的。小莲立马高兴啊,手脚更麻利起来,他本就是活泛性子,可小姐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这些做丫鬟的也没多少机会出去。
楚云溪见小莲高兴成这样,可怜见的都是她不好让身边所有关心她的人都活得不如意。用过早饭,主仆三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楚雪儿早就派人盯着了,得知楚云溪出门去了,鄙夷道,我还当他有多大骨气呢?呵,不过是一封书信,就又巴巴的贴了过去。
他书信地伸了个懒腰,很好,一切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楚云溪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繁华的结市,他前世几乎都是在将军府和皇宫中布管,为了那样一个人,他竟心甘情愿作茧自缚,暗骂自己一句,傻子,你们说说这京城中最有名的成衣铺是哪家?他转头问两个丫鬟,那自然是一品园。号称京城中的风向标,京城里最时兴的款式都是出自他家呢。
小莲抢着回话,好,就去怡品园楚云溪小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咚咚咚,白肖冷汗涔涔,他家主子已经练了一夜的剑了,周围的花草惨死一片,暗卫一错到白潇耳边,说了几句就飞了。
君凌云终于停下动作,可怜的白潇为自己默哀一声,殿下,太子妃出门了,去了哪里?君凌云觉得这一夜的见白练啊,刚压下的火气又猛地冒了起来,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一品园白肖偷偷打量主子的脸色,殿下,要不要属下去将太子妃给抓回来?君凌云将汗巾扔到他身上,径直回了殿内。
看着主子的背影,白潇深深呼了口气,男人心,海底针蓝,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他家主子了,上次主子不就是这么干?主子一向杀伐果断,这次是在纠结什么。
楚云溪的马车在一品园停下,主仆三人看什么都新鲜,到处打量,还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在府中憋的久了,他们连京城长啥样都要不知道了。
小二竟有马车在自家门前停下,忙上前招呼,小姐可是来选衣裳的快里面请。小二也算阅人无数,这般穿着不凡,却又一副没逛过京城的样子,许是哪家新贵刚刚进京不久,这京城的官员调动也是常事,小二可否看看最新款式,楚云溪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特别中意的。
小二态度更好了,能看新款的那都是不差钱啊,小姐,二楼有请上了二楼果然比一楼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楚云心一眼就相中一件浅紫色长裙,外罩朦胧白纱,腰封收腰,虽柔不弱,这件可否试穿?她上前几步,手还未触及那一群,就听一女生喊道,这件裙子我要了。
听着这嚣张跋扈的声音,楚云溪翻了个白眼,真是冤家不窄。回头去看,果然是萧菲菲,他竟直接将一袋银子丢到小二怀中。
这小二有些为难,萧菲菲可是他们店中的常客,可这件衣裙分明是这位小姐先看上的,做生意可不能如此,萧小姐小的觉得那件桃红衣裙更衬您的气色,不如您试试那件。
小二试探着询问,怎么本小姐有钱还买不了你家的衣裳了?萧菲菲不满地质问小二。萧小姐息怒,只是这件紫色长裙腰身有些小。
这话一出,萧菲菲是真生气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本小姐的腰身比她的粗,她穿的本小姐竟穿不得这小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小二陪笑,虽然确实是如此,可他不敢直说啊,这尊大佛,他可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