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变奏曲——第十六部分

Chapter34来客

向晚对这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临走之前,她特意交待于燕羽,不要给她讲有关曾经的那些人的任何事,她不想听。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与她再无干系。于燕羽本来也答应了她,再加上忙着写她的小说,没黑没白地守在电脑前,更懒得让远在他乡的向晚为这些破事挂心。

向晚在库房工作得很好,应该说这是她很喜欢的工种,果然要比在柜台强百倍。她不必每天刻意装出笑脸绞尽脑汁来应对顾客,她只需认真的态度,把库房里进进出出的货品点清楚并提交清单即可。清闲幽静,与世无争。叶大姐是个朴实厚道的女人,她没别的能耐,长得也普通,安心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年。她也非常喜欢向晚,她看好她的温柔谦恭,虽然漂亮却不张扬,人前背后什么话也不乱讲,又讲礼数,懂得大小尊卑。没事的时候,她就教她如何工作,与她唠家常。有时候,还会为她带来家里包的饺子或烙的饼让她解馋。

如果没有卢青,那该有多好呢?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生活在这里了。向晚不止一次地这样遗憾地想。可是,生活中没有完美,她偏偏就遇上了这个冤家,他给她安排了舒心满意的工作,却又无时不刻地不在扰乱着她的生活。他是个奇怪的人,他什么也不在乎。他不管向晚的感受如何,就是一味地强加给她。他给她买珠宝,他给她买时装,他带她去酒吧,他带她去时尚派对。她不能说不要,她不能说不去。在他面前,她没有一点自主权。可是,她却无法生出对这个人的恶感,她在他的眼神里可以读得到浓浓的爱意。她知道他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爱她。她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她不知道他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故意迎难而上,还是真正的如当年沈民浩那样,一见钟情。

向晚不是圣人,她才二十九岁,虽然经历过婚姻的创伤,但那不足以泯灭她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卢青不同齐艺,虽然她对齐艺也有好感,但他是有家室的人,当时的自己也还是有夫之妇,不正当的关系,她连想都不敢想。而此时,自己是单身,卢青也是自由之人。二人交往,光明正大,不会招惹事非,不会伤及无辜。而卢青又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梦想着成为他的女人。自己这个离了婚的大龄女人,还能被他垂青,这不能不让她感到荣幸。

和卢青在一起,向晚体会到了大城市的时尚气息,那是她不曾经历过体验过的。大开了眼界的同时,她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自己的新生活。包括所住的公寓,包括商场的工作环境,身边的叶大姐和其他姐妹,甚至卢青。

对卢青,她没有恶感,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好感,只是,那不是爱情。她觉得在她的心里已经很难再升腾起爱情的火焰了。雒冰天已经把她的这根神经完全垄断并消耗殆尽。而沈民浩给她的则是感动,是温暖,是信赖,是在长达五年的耳鬓厮磨中建立起来的浓浓的深情。她与他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而是一个日子一个日子攒起来的。

如今,决心抛离一切的她,又遇到了卢青,他给了她不曾经历过的东西,既陌生又新奇,既生动又刺激,从开始的抵触慢慢地变成了现在的适应。虽然适应,但她仍然不敢跟他太过靠近,她不敢把心交给他。跟他在一起时,她会很新奇,可是同时也会很紧张,她总觉得她和他不是一路人,可她又舍不得这种新生活,又做不出来严词拒绝他。她甚至会怀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卢青在与她接触一段以后开始反感她,对她失去兴趣,然后把她扔在库房不管她。

燕羽忙着写她的故事,听说在网上反响十分热烈,她很开心。燕羽忙得没时间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打扰她。雒冰天不懂她的心意,她的回避反而让他以为她是在跟他见外,是没把他当真朋友待,热情相邀被扫了兴以后,也就淡了下来。

向晚适应了一切,包括卢青的‘独断专行’。而雒冰天于她,永远是难以触碰的网,她与他就算近在咫尺,心也是远隔天涯。只要他是好的,幸福的,她就可以安心了。新的生活已经在她眼前开始,早先心底的绝望一点一点地消逝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又慢慢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日子这样过着,平静而新鲜。如果没有卢青的‘逼迫’,她几乎以为这就是天堂。不想,这天下午,向晚正在上班,许久没动静的雒冰天突然打来电话,说他有大学同学来了,非要见见她,要约她一起吃饭。向晚惊讶万分,雒冰天的同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来了就知道了,他不让我说原因,说要让你大吃一惊呢。”雒冰天听起来心情很好。

向晚觉得这不好拒绝,就答应了下来。约好下班以后,雒冰天来商场门口接她。下班以后,向晚换了衣服,一个人出来,不想,没见着雒冰天,却见卢青笑吟吟地倚在车旁。

“走吧,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卢青见到她就说。

“今天我有事,改天吧。”向晚说。

卢青却以为她又是存心拒绝自己,便伸手过来拉她,强硬地说,“你能有什么事?赶紧上车。”

向晚后退了一步,“我真的有事,今天我同学约我一起吃饭,早都约好了。”

“你同学?”卢青知道向晚在这儿有个同学叫雒冰天,但是交往这么久,他并未发现二人有什么特别的来往,也就没往心里去。如今见她把这个同学搬出来,便又以为是她的托辞。

“你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搪塞我?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必须跟我走。”卢青仍然强硬地说。

向晚有些恼了,“卢青,你尊重我一些好吗?难道我在你面前连自由也没有吗?你早都安排好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呢?”

“你和你同学吃饭也没和我打招呼呀?”卢青反驳。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我每天下班的时间都卖给你了吗?都任你使用吗?”

卢青愣住了,怎么突然这个一向不善言语的女人突然厉害了起来?一时间,倒是显得自己有些理亏。正待再说些什么,突然发现两个青年男子正朝他们的这个方面走来。再看向晚,就已经撇下他迎上前去。

两个人正是雒冰天和他的同学。见向晚朝他们这边过来,就快起几步迎了上来。

“向晚,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魏文涛。”雒冰天热情地说。

“哦,你好,我是向晚。”向晚礼貌地向那位魏文涛问好。

魏文涛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向晚,回头向雒冰天笑说,“我那位作家朋友笔下真是无半句虚言呀,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美女一枚。”

雒冰天总觉得和向晚其实不熟,又觉得向晚有意疏远他,心里并不爽气,就随着笑了笑,“那是当然了。走吧,咱们喝一杯去。”

向晚走了两步,回头看,卢青还站在车旁,几乎是怒目而视。只好又转回身来到他身边,小声说,“有朋友从外地来,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饭局。对不起,你那边一个人去吧。”

卢青冷眼瞧了瞧雒冰天他们,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去,我去有什么意思?你也悠着点儿,和两个男人喝一杯,要少喝点儿。”

向晚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转身便走。雒冰天看着卢青开车走了,向向晚问道,“向晚,那位是谁呀?”

雒冰天问她,向晚便有些不舒服,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跟卢青的关系,就撒谎说道,“哦,没什么,他是我们的柜台经理,本来说找我谈工作的。”

“哎哟,耽误你正事了,真不好意思。”魏文涛在旁边满怀歉意地说。

“没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改天再说也一样。”

向晚一边客气着,一边在脑子里迅速地转弯。这个魏文涛是何许人也?自己很显然是不认识的,可是他刚才说的什么?作家朋友?莫非……想到于燕羽,向晚一下子明白过来,眼前这位一定就是燕羽在车上遇见的那位雒冰天的同学,从他的口中她们才知道雒冰天的情况。可是,难道于燕羽跟他讲了自己的事情?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他来做什么?他见自己又是什么目的?

向晚开始忐忑起来,回头看看魏文涛,发现他正在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自己,再看雒冰天,神色并无异常,东张西望地瞧着,说道,“这附近有家店,菜的味道相当不错,咱们就就近在那儿吃吧。”

大伙都同意,于是三人步行过了两道街,来到那家店。坐定以后,向晚便开口问道,“魏文涛,你和雒冰天是大学同学吗?”

“对呀,还是同班同学呢。”魏文涛笑道。

“那姚蓝也应该是你的同学呀?她今天怎么没来?”向晚疑惑地问。

魏文涛便大笑了,“哈哈,这个问题你得问老雒才对。”

雒冰天连忙解释,“哦,是这样,现在她没在市里,和她的合作伙伴出去考察了,半个月内都不会回来。”

“所以呀,我来得真不巧,两个老同学只碰见了一个。”魏文涛叹道,接着又转头向雒冰天笑道,“幸好我要找的是你,要是你小子出差了,我这趟可就白来了。”

“那你过来是出差吗?”向晚又问。

“办点事儿,就算是出差吧。顺便呢,看看你们。”

“哦,这样。”向晚微笑了,不再继续问。

魏文涛瞧了瞧她,又瞧了瞧雒冰天,笑道,“向晚,我很奇怪呀,你怎么不问问素不相识之下,我怎么知道你的呢?”

向晚轻轻一笑,“我想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我。”

“聪明。”魏文涛一竖大拇指,“老雒,你这老同学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冰雪聪明,真是不简单呀。有这么个好同学在身边,艳福不浅,可真羡慕死我了。”

雒冰天瞧了瞧向晚,向魏文涛说,“你这个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呢?到底搞什么鬼名堂?其实我和向晚一点儿也不熟,上学时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这次她来这里,都没需要我帮忙,人家自己找的工作,靠自己在这儿安定下来。要说有能力,我还真服。但是你可不能随便开向晚的玩笑。”

“你瞧瞧,明明是两个老同学,怎么感觉好生分似的?”魏文涛笑道。

雒冰天看看向晚,“是她跟我生分,来了以后,也不要我陪她玩,也不要我帮忙找工作,搞得我呀,一点儿自信心都没了。还以为我这个老同学在人家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向晚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是我自己碰巧就得了这个工作的机会,就干脆过去了。如果没这机会,我当然会等你来帮我安排的。老同学到什么时候都是老同学,既然来了,我怎么能跟你见外呢?”

酒菜上来,雒冰天便不再跟她计较,极尽地主之宜,热情地布菜斟酒。魏文涛与他是老同学,老哥们,也不客气,嘻嘻哈哈地吃吃喝喝。向晚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又不好刨根问底,只好附和着说些平常的闲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魏文涛放下筷子,笑呵呵地说,“老雒,你不是问我怎么认识向晚的吗?又为什么一定见向晚?还想不想听了?”

雒冰天瞪了他一眼,“要你讲你不讲,偏要给我卖关子,现在向晚就坐在这儿,我看你还不讲?人家向晚也正迷惑着呢,好好的,天上掉下来个你,人家都不认识,怎么回事呢?”

魏文涛大笑,“我就等着你们俩都在的时候讲呢,要不然我还得说两遍。老雒,事实是这样的,兄弟不才,在火车上结交了一位红颜知己,她叫于燕羽,是时下很红的一位网络作家,笔名叫燕子羽。你听说过吗?”

雒冰天摇摇头,“我从来不看网络小说。”

魏文涛遗憾地撇撇嘴,“所以呀,老雒,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呀。当下这网络小说可是相当盛行呀,有名气的网络写手有多少人捧你都想象不到。话说回来,我又怎么知道向晚的呢?告诉你,这位燕子羽便是你这老同学的闺中密友呀。”

“是吗?”雒冰天惊讶地看看向晚,“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说的呢。”

向晚微笑向魏文涛说,“我听她说过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位好朋友,早就知道一定是你了。”

雒冰天突然生出了疑问,“哎?不对呀,老魏,你可以知道向晚,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向晚跟我是同学的呢?”

“我们俩聊天聊的呀。”魏文涛眉飞色舞地说,“你是我同学,向晚是她同学,聊着聊着不就聊一块去了?”

雒冰天转向向晚,疑惑地问,“你的朋友也认识我?”

向晚脸上有些红,“呃……我是跟她提过的。”

“你居然会和你的朋友提到我?”雒冰天几乎笑出声来,“你们为什么提到我呀?因为什么呀?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向晚开始觉得,这个魏文涛可真是多事,有时候事情听起来是顺理成章,可有时候却又是那么牵强。虽然大家两两之间是朋友或同学,可是能纠结在一起,没个特别的原因,还实在是有些说不通。这个家伙,咋咋呼呼的,到底是什么用意?他说了这些话,雒冰天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生起疑心呢?

向晚不知道怎么回答雒冰天的话,干脆就打个马虎眼,转向了魏文涛,“我比他还糊涂呢,你和燕羽成为好朋友我知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难道是燕羽告诉你的?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太可能啊。”

听了这话,魏文涛便很有些自豪地笑了,“倒不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但是燕子羽和我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可不知道吧?以前她到我那儿去的时候,我听她讲过你的故事。最主要的,我也是她小说的忠实追随者。她现在的小说,主人公就是你,她就是以你的感情经历为主线写下来的,连主人公的名字都没改,还是叫向晚。我是顺着小说描写的方向想到你在这儿的。那天我看到了你出走的那一章后,就想,你会去哪里呢?然后我就给老雒打电话,问到你,果然,他说,他有个同学叫向晚,不久前来到这里工作。哈哈,你说绝不绝?我都觉得自己太厉害了,简直成福尔摩斯了。所以啊,我就借了出差之名赶紧来到这儿,我真的想看看,燕子羽笔下的那个漂亮痴情、温柔贤慧的向晚到底什么样子。哈哈,今日见了,我服了,燕子羽笔下果然没有一句虚言。”

魏文涛说了这一大通不要紧,向晚早吓呆了。心里暗暗埋怨燕羽,她怎么可以把自己对雒冰天的情结告诉魏文涛呢?她又居然在小说中用了自己的真名字。如果雒冰天注意到了,会不会对号入座发现了自己的真心呢?一旦他知道了,以后两个人还怎么相处下去了?那种尴尬比任何尴尬都会尴尬,比任何痛苦还要痛苦啊!

果然雒冰天听出了门道,惊讶地问,“老魏,你是说那位燕子羽的笔下还有我吗?”

“有啊,小说里面的男二号古原就是你的原型呀。”

雒冰天转向向晚,“向晚,你看过这部小说吗?她居然在故事情节中还设定了我?我简直快要受宠若惊了。”

向晚早已窘迫万分,“我没有上网机会,根本看不到。另外,燕羽她都是虚构的,除了用了我的名字,和有关我婚姻的一点素材,别的都是假的,你可千万别当真。网络小说就是那么回事,你就别看了。”

向晚说完又转向魏文涛,“魏文涛,谢谢你这么褒奖我,其实我没有燕羽笔下那么好。文学作品,总是有虚构的成分,尤其我是她的好朋友,她又想让她的小说受网友们欢迎,自然会多下笔墨来塑造她的主人公。生活都是平实的,哪里有那么多精彩呢?燕羽她有时候也喜欢信口开河,把一些事情添枝加叶,这可能是她的职业病,你可不能完全信她的。你喜欢她的小说我很高兴,但你就权当那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得了,千万不要把现实中的人对号入座。尤其雒冰天还是你的同学,姚蓝也是你的同学呢。你看,他过得多幸福?生活得多平静?要是因为这么一个根本就是虚构的小说,导致他们产生什么误会,你倒没什么,我可真的惨了,以后,你叫我怎么去面对姚蓝呢?”

向晚说着,拿起酒瓶给魏文涛斟满酒,笑着说,“我敬你一杯,你是燕羽的朋友,也是雒冰天的同学,你这个朋友我认了,你能来看我我也很荣幸。但是,有关虚拟世界的东西,咱真的不要提了,好吗?”

魏文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雒冰天,举举杯,把一杯酒干了,“行,我听你的,不再提那小说了。可是,”他转向雒冰天,“刚才向晚说你过得幸福,那是真的吗?”

雒冰天脸上便有了些不好看,抬手给他斟满酒,“什么叫幸福?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幸福,所以我不知道我幸福不幸福。向晚有她的评判角度,她认为我是幸福的。那你呢?以你的眼光看,我幸福不幸福呢?”

魏文涛又一饮而尽,“老雒,以前我不好意思说你,可是今天,借着这酒劲儿,我想说说心里话,我觉得你不幸福,你一点儿也不幸福。当年,你被我们大家封为情圣,就是因为你一心一意地爱着那个叫什么的来着?可是后来人家不干了,跟有钱子弟出国了。又换成姚蓝追求你,你说,就凭你的性格,你和姚蓝合适吗?不合适,我们谁看着也不合适。可是你居然跟她结婚了,你和她结婚,你能幸福?我不信,你再说幸福我也不信。你说你应该娶个什么样的女人?你雒冰天就该娶一个站在你背后的女人,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想抢在你前头的。你该娶一个天生就适合相夫教子的温柔贤慧的以你为中心的女人,就像,就像……”

魏文涛说着,就把目光移到向晚这边,向晚急了,抢过话来说,“雒冰天,你同学喝醉了,快别让他喝了,扶他回去吧。”

“谁喝醉了?”魏文涛笑道,“跟你说,除了躺下睡觉的,没有真正的醉鬼。耍酒疯的,都是借题发挥。酒壮怂人胆嘛。嘿嘿,我今天也是借着这口酒,跟我这老哥们儿说说我的心里话。我觉得不值,我为你们不值。”

“魏文涛,”向晚严肃地说,“你可以和你哥们说心里话,但无关我的事,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有燕羽和雒冰天在,我不会不拿你当朋友。但是你不该拿我来说事儿。你既然听燕羽提到过我,既然看了她写的小说,就该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如果因为你说的话,造成以后我和雒冰天的误会或他们夫妻俩的不合,后果和责任该谁来负?也许我会找燕羽算账,她不该多嘴,在你面前提及我的事情。”

魏文涛见向晚不再笑呵呵的,明显是发了怒,便收敛起来,又干了手上的酒,自嘲地笑道,“行,我不说了。是我自己作多情了。本来我还以为我能做成一件好事,找燕子羽邀功去呢。”

向晚几乎崩溃,他这样模糊不清的话,反而更糟,还不如不说的好。雒冰天是个明白人,他早看出了其间有什么问题,似乎关乎自己。但见向晚明显地冷了脸,不好让自己的同学下不了台,便笑着打起圆场,“向晚,你别多想,我和文涛是好哥们,四年大学,彼此了如指掌,所以他说我什么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事实就是那么个事儿,但我曾跟你说过,既然我选择了这种生活,我愿意一直走下去,别人怎么看都没关系。但是于你向晚,我没想到大家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文涛说话直,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他向人道歉。罚我酒也成,你说吧,罚多少?”

向晚镇定了一下情绪,“罚什么罚,喝多了怎么办?我也没怎么,只是觉得他把小说和现实混为一谈实在不妥,更担心大家之间会产生什么误会。”

“不会的,你放心吧,一般这家伙说什么话我都不会往心里去的,哈哈。”雒冰天开玩笑说。

魏文涛用手指了指雒冰天,也径自笑了,起身去上卫生间。向晚抓住这个机会,也假装去卫生间跟了出来。在洗手间里,向晚向正在洗手的魏文涛说,“你不能让雒冰天知道一点点我的事,明白吗?你不要以为你是为他好,你是在害他。另外,你也让我很难做人。要是想说我自己早说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魏文涛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燕羽嘱咐我好几次,不许我对他说了。我也一直都做到了,你瞧,我和她在火车上认识的事我都没跟他说过吧?只是这回,我听说你离婚了,还来到了他身边。想到他在婚姻上一直都不幸福,他根本就不爱姚蓝,真的,你不能被假相蒙蔽了。所以呀,我就想啊,要是你们能好上,那该有多好呢?这样,故事不就更精彩了吗?……”

“你看热闹的,哪里懂得当事人的心情?”向晚几乎又要发怒了,“幸福不幸福,人家雒冰天自己说了算。我想不想说出来,是我自己说了算。如果你不想在燕羽那里失去魅力,就请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就算雒冰天问你,你也得说是瞎猜的,酒后胡说的。”

魏文涛从卫生间回来,果然没再提及雒冰天和向晚的事,他给二人讲了家乡内蒙古大草原上的趣事,并邀请二人适时去旅游观光。气氛缓和下来,渐渐地,大家便把刚才的事都淡忘了。吃完饭,雒冰天又邀二人去看话剧,听音乐会,说姚蓝不在家,孩子也去了姥姥家,他刚好趁机疯一疯。向晚拒绝了,推说明天还要上班,就不跟他们一起疯了。也不要二人送,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公寓。

下了出租车,向晚刚要往门里走,突然发现眼前有一辆车好眼熟,还没等反应过来,卢青从车上下来,把双肘支在车门上,冷冷地说,“我在这儿等三个小时了,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Chapter35狭爱

卢青居然守在自己公寓的门前,这让向晚始料不及。看他那明显吃酸不高兴的样子,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干什么?等在这里做什么?我和同学一起吃饭,吃多长时间又能怎么样呢?”

“你是我女朋友,你跟别的男人吃饭我就是不高兴。”

卢青说着,从车前绕过来站在向晚面前,俯首闻了闻她。向晚无奈地抬头盯着他,“你别这样,卢青。你总这样会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就算我是你女朋友,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我有我自己的世界,你有你自己的世界,我们各自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如果连交往自由也没有,那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性呢?”

卢青瞪着眼睛看着向晚,听她陈述完,然后,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说,“向晚,我爱你,我怕一不小心把你弄丢了。那两个男人看样子条件都不错,我看他们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你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万一给他们夺了去,你再也不要我,可怎么办呢?”

向晚几乎哭笑不得。而此时,俯在他的怀里,她突然觉得很宁静,很安详,就好像一艘远行的船,好想找到一处港湾歇息停泊。她没有挣扎,就老老实实地伏在他胸前,小声说,“卢青,别把我看得那么好,我没你说的那么可爱,没有人像你这样在乎我。放心吧,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是,下班不好好休息,在这里等那么久,你不嫌累呀?也回去休息吧。”

向晚说完,意欲起身离开。但卢青一只手紧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头,唇便急迫地压制过来,捉住她的,热烈地吮吸起来。向晚没有力气挣扎,就任他恣意疯狂。脑海里却想起雒冰天,心里一声叹息。

卢青见向晚没有挣扎,内心狂喜,便多吻了一会儿,然后松开她,捧着她的脸说,“向晚,我们住到一起吧,好吗?离开这个公寓,到我家去住,好吗?”

向晚吓了一跳,连连拒绝,“那可不行,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有情我有意,我们又都有恋爱自由,为什么就不能住在一块儿?要不是尊重你,怕你觉得我欺负你,我早都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了。我们这个年龄,都有过那样的经历,有什么好顾及的呢?不是我怕你紧张担心,吃料理那次我就把你领回家了。别拒绝我,向晚,我想要你,我迫切地想要你,你想想,我一个大男人家,三十多岁了,守着一个喜欢的女人,天天看着她,却不能与她鱼水之欢,那是多么痛苦的感觉呢?求你了。”

向晚不敢看他那哀求的眼神,扭脸低头,“我没有心理准备,希望你理解我。一个在感情上受过伤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另一个人,这也许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我承认我不讨厌你,但是你得给我时间,不然,事态只能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你逼我就等于在迫使我离开,能明白吗?所以,卢青,先别这样。”

卢青把她的脸强行扭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等不及了,我怕你会被别人抢了去,我有这种预感。”

“别孩子气了,行吗?”向晚无奈地说,“我告诉你,那两个人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你看我向晚,是喜欢当第三者的女人吗?所以,你放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一段日子,我不想寻求刺激,没有心思跟男人周旋。”

“这两个男人可以不是,但不等于没有别的男人惦记你。你这样的女人,一旦被人注意到,就会给人迷住,就都会想得到你。是你没注意到还是假装不懂呢?这是事实。”

向晚后退一步,推开了他,“你现在是不讲理了,我不跟你说了,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我累了,再见。”

卢青没来拉她,追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进了公寓。向晚逃回到自己房间,觉得从里到外、从心到身的疲乏劳累。直接就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王柠端着洗脚水回来,坐在床沿上,看着她。

“这么晚才回来?”她问。

“嗯,和同学去吃饭了。”向晚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刚才在走廊的窗前都看见了,卢青送你回来的,还吻了你。”王柠淡淡地说。

向晚心里一惊,连忙解释,“是我回来的时候碰见他的……。”说出这句话,她才发现,这件事没法解释,不管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他吻了她,这才是重要的。

王柠轻轻一笑,“向姐,其实你这个人挺怪的,你给人感觉总是弱势的,让大家都不忍心伤害你。可事实上呢?你却能得到别人都得不到的好处,还能做到让人看起来是云淡风轻的,这不得不让我佩服。”

向晚也听不出来王柠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女孩子们都喜欢卢青,可卢青偏偏跟她磕上了,这让她觉得不安远远大于荣幸。虽然离开柜台,去到库房躲清静,但大家毕竟还是同事,她一直在尽量维护与王柠的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讲,王柠也算是她的贵人,因为遇到她,自己才得到了这份工作。

“王柠,我……”

“向姐,你不必解释,”王柠打断了她,“卢经理喜欢你,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没本事,引不起人家的注意呢?不过就是偷偷在心里羡慕嫉妒恨一下罢了。可是我得提醒你,别人会怎么样可就不一定了。一般在同一个部门谈恋爱都是比较忌讳的,因为咱们这里基本都是女性,所以这个问题还没像别的公司体现得那么明显。我有一个朋友在一家外企,就是因为喜欢上了同事,不得不辞职,以保留她男朋友的位置。咱们这里虽然不至于那么严,但是如果是部门经理和库管有一腿的话,可就太容易被人做成文章。所以,你得提醒一下卢青,别那么明目张胆地找你,注意一下分寸,总是好的。他也许没什么事,你的工作可就不安全了。”

向晚从来没想过这里边还会有这么一回事,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如果真像王柠所说的那样,两个人要走一个,那走的是一定是她自己。可是,她很疑惑,作为企业高管,部门经理,难道卢青不知道这么回事吗?

第二天早上,向晚在上班的路上接到了魏文涛的电话。

“向晚,我今天就走了,临走前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说吧,我听。”向晚想起昨天他故意提及她对雒冰天感情的事,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可是他是燕羽的朋友,她还得尽量礼貌一些。

“其实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是燕羽的最好朋友,燕羽是我的红颜知己,我真的很希望我们成为朋友。我听燕羽说过你对雒冰天的感情,雒冰天是个不错的男人,我是他同学,我了解他。其实,成为他的红颜知己有什么不好呢?我还曾经幻想过,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云南旅游,那是燕羽最喜欢的地方,她说你也喜欢。两个好朋友,两个同学,两对红颜知己,你想想……”

“别说了。”向晚打断了他,“魏文涛,看在你是燕羽的朋友,我不说过火的话,我也不知道你和她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我告诉你,我和燕羽虽然是好朋友,但我们的人生观是不同的,我们有很大的差别。不管她会怎么想,你们会怎么想,我向晚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雒冰天有家庭有事业,他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会扯他的后腿,做让人不齿的事情。另外,从前,现在,还有将来,他和我都是毫不相干。他不知道要比什么都好。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请你不要帮这个倒忙。以后请你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我,或暗示他什么。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引起对他生活和前途的什么麻烦,你就是罪魁祸首。”

向晚挂了电话,心脏砰砰地狂跳着,也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羞愧。一整天,她都在暗暗地忐忑,那个魏文涛可千万不要再对雒冰天说什么,雒冰天千万不要去读燕羽的小说,但愿这一切都不会在雒冰天心头留下什么疑问和好奇,让他平静,让自己安宁。

下午的时候,卢青给向晚打来电话,说晚上请她一起吃饭。向晚哪里有心情应付他,便推托身体不舒服,拒绝了他。不想卢青态度非常强硬,这顿饭不吃不行,向晚一生气干脆挂了电话。

叶大姐在旁边看出了门道,便笑着对她说,“小卢经理真是个不错的男人,看样子,他是真心喜欢你呀。你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不怕你不高兴,咱实话实说,你要是能找一个他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那不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吗?”

向晚苦笑,“叶大姐,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知道卢青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可是,我真的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他。我本来想平平静静地度过一段日子,没有一点心思谈情说爱。偏偏卢青又那么霸道,不管什么,不管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就一味地强加给我,强制地要求我,这一点我真的受不了。”

叶大姐听了拍了一下巴掌,“我家你姐夫也是这种人,你说你大姐我长得咋样?哪里能跟你们这些美人坯子比?可是你姐夫呀,就当我是西施,防我就像防贼似的,就好像总担心我跟谁跑了去似的。从结婚那时候起,就把我管得严严的,跟别的男人说句话都不成,更别提什么同学聚会之类的活动了,根本都不让我参加。我到哪里去也不放心,都会想方设法地跟着我。我穿件漂亮衣服都得经过他允许。开始的时候,我也接受不了,觉得自己连个人身自由都没有。可是,他对你又真是好,在外边那是绝无二心,在家里,洗脚水都给我端过来,有一口好吃的都想着留给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搂着你哟,亲也亲不够似的。后来,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过日子不就这么回事吗,你看我,白天就守在这库房里,跟谁也不接触,下班回家,只要你姐夫在家,桌上就有热乎饭等着我。要说晚上那恩爱呀,你们年轻人也比不上我们,呵呵。我觉得挺幸福的。所以吧,向晚,有男人想要辖制你,那是他在乎你,他怕你被别人夺了去。跟了这样的男人过日子,虽然拘束点儿,但是你踏实,有被重视的感觉,换句话说,只要他对你好,别无二心,对一个女人来说,还能要求什么呢?那都是福啊!”

叶大姐这一番关于幸福的论调着实让向晚开了眼界。生活中,这样的男人不在少数,曾经的环境里就有那么几个,但是作为这样男人的妻子,能感觉如此幸福的女人还真是她碰上的头一个。可是听叶大姐说来,似乎也蛮有道理。只要你甘心成为他一个人的女人,那么你就不会在乎他对你的‘压迫’和管制了。

“叶姐,你真幸福。”向晚真诚地说,“可是,也许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您这样。”

正说着,卢青破门而入,直奔向晚而来,站在她面前,脸色铁青,“你敢挂我电话?”

向晚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小声说,“今天我不舒服,我不想去,不可以吗?”

“不可以,”卢青低低地吼道,“你同学找你吃饭你就高高兴兴地去,我找你吃饭你就不舒服了?”

“你不要乱想好不好?是昨天有些喝多了,所以今天不舒服,不可以理解吗?卢青,你看这是上班时间,叶大姐还在,你不要这样好吗?”

“上班时间怎么了?叶大姐在怎么了?”卢青毫不在乎,继续蛮横,“就算老总开了我我也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向晚挂我的电话。我活了三十多年,除了我前妻,还没有第二个人敢挂过我电话,你让我想起了我一生中最不开心的时候,所以,我没办法原谅你。”

叶大姐在旁边看到此处,连忙过来解围,“卢经理呀,今天向晚是看着有些不舒服,中午饭只吃了一两面条。当然了,她挂你电话不对,看在叶大姐的面子上,你们俩都让一步,卢经理你消消气。向晚呢,下班以后就陪卢经理出去走走,散散心。你吃不下去,但有你陪着,卢经理能多吃几口呀,你说是不是?年轻人有磨擦那都是正常,我是过来人,都懂年轻时候的事儿,生一回气儿,感情就加深一层,准跑不了。就这样吧,下班以后,你们俩好好互相陪个不是。现在这是上班时间,是有些不妥。”

向晚抬起头,看看卢青,发现他也正在盯着自己,就点点头,小声说,“行,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也好。”

卢青听了,一个字没说,转身就走。随着门关上,向晚的泪水便一串串地流淌下来。这个卢青,偏跟自己死磕上了,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讲意味着什么?是福还是祸呢?今晚一定得跟他好好谈谈,让他以后不要这样对自己,如果他非要这样,那自己只好再次逃离。可是,又真的喜欢这里的工作,真的舍不得离开。辗转犹豫之间,心情阴郁得不得了。

终于熬到了下班。向晚换了衣服和叶大姐一起出来,员工出口外面,卢青的车果然就停在那里。

叶大姐拍了拍她,笑着说,“去吧,好好跟他谈谈,也别老端着,女人太端着,会让人讨厌的。一旦人家讨厌你了,什么可就都没有了。大姐觉得你这人挺好,所以才跟你说这些,遇到这样看重你的男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向晚点了点头,便向卢青的车走去。走了没几步,她突然发现,雒冰天竟然出现在车的另一侧,神情凝重地看着她。

向晚一下子愣住了。

雒冰天居然站在那里,他又来找她?向晚迅速在大脑里翻滚出若干种可能,脸上便变了颜色。什么可能都行,千万不要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心事。更糟的是,卢青也在等她,这两个人又和昨天一样,一起来找她,这可如何是好呢?

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很是不自在,卢青便从车上下来,想过来接她。然后他也发现了雒冰天,那样年轻高大,英俊醒目的男人,不管是谁,看过一眼都会过目不忘。卢青马上意识到了‘危险’,脸上也变了样儿。

雒冰天不知道向晚和卢青的关系,见到向晚突然停下脚步,便也走了过来。

“向晚,我找你有事,一起去聊聊好吗?”

还不等向晚张嘴,卢青便大踏步过来,一把扯住向晚的胳膊,“不好意思,这个女人我已经约好了,今天晚上,我请她吃饭。”

雒冰天惊讶万分,向向晚问道,“向晚,这位是……?”

“我是她男朋友。”卢青抢答。

雒冰天疑惑地看着向晚,向晚尴尬万分,几乎无地自容,“雒冰天,你找我有什么事?能在这里说吗?”

雒冰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卢青,知道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存在,便淡淡地说,“昨晚我通宵看了那位燕子羽的小说。应该说我很吃惊,同时也很感兴趣。有几个问题,我很想跟你谈谈。”

向晚几欲晕倒,强忍着驿动的情绪说,“雒冰天,燕羽她完全是虚构的故事情节,她是个职业写手,把黑写成白也是有的,你不要信她。”

雒冰天平静地看着她,“我没说信,只是感兴趣而已。不过,既然你和你男朋友已经约好吃饭,我就不打扰了。但是,明天可以吗?”

他说着转向卢青,态度不卑不亢地问,“明天,我约她吃饭,可以吗?”

卢青极不礼貌地与雒冰天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回头看看向晚,看她的脸色已经发青,便在鼻子里嗤了一声,“请便,她有人身自由,我怎么能控制她。不过她愿不愿意去,我就不知道了。”

雒冰天向他点点头,然后看着向晚,“可以吗?”

向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声说,“好吧,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今天,不好意思,请回吧。”

“嗯,那就这样,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接你。”雒冰天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卢青扯了向晚把她扯到车上,气鼓鼓地问,“你要向他解释什么?他找你又要干什么?什么燕子羽的小说?”

向晚深深地叹了口气,瘫倒在座位上,“卢青,都不要问好吗?我不想答。”

“行,我不问,我们的世界里,我才不喜欢出现第三个名字。但是我警告你,向晚,做事不要拖拖拉拉,我最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女人。明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把话跟他说清楚了,告诉他,我是你男朋友,以后没什么事,就别来找你了,我不欢迎。如果同学之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或怎么样,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必须参与,你不能跟他独自来往。”

向晚不做声,把眼睛闭上。此时最折磨她的不是卢青的蛮不讲理,而是雒冰天知道了那本小说。他正在猜疑自己对他的感情。她太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如魏文涛所说,成为他的红颜知己,这是她最不想做的事情,却也是她最想做的事情。从她情窦初开时候起,这个梦就种在了她的心里,并生根发芽,直到今天。潜意识里,与雒冰天在一起才是她最大的理想和幸福。可是,她不能。在此之前,她成功地扼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但如今,在他知情的情况下,她还要怎么做呢?承认然后请求他爱她吗?

不,那绝不可能。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自己,不管雒冰天什么态度,自己坚决不能承认,要一口咬定那是燕羽的虚构。这才是大爱,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路上,向晚都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卢青居然没打扰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到了他的目的地,一家简单精致的小饭馆。他拉着向晚进了里面的小间儿坐下,然后自作主张点了菜。服务员拿了菜谱出去了,他才开口对向晚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向晚摇摇头,神色疲惫。

“这是我最常来的饭馆,后面第三栋楼就是我家的所在地,吃过饭,我带你去我家坐坐。”

向晚一激灵,一下子又变了颜色,“不不不,我不去,吃过饭我就得回去。我累了,我要休息。”

卢青盯着她,“去我家休息不是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那不行。”向晚的态度很坚定。

卢青的脸色很阴暗,“刚才那个男人跟你关系不一般,是吧?”

“不是,我们只是同学,我说过了。”

“不对,你们肯定不仅仅是同学,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你看他的时候,比看我还要慌乱,那不正常。”

“卢青,你别瞎猜了。”向晚痛苦地捧住脸,“是我不正常,不是我的眼神不正常。今天我整个人都不正常,明天就好了。还有,我不会骗你,我说过的话都算话。”

“你说过他是有家室的人,你不会当第三者对吗?”

向晚点头,“是,我绝不会当任何家庭的第三者,这个脸我还是要的。”

“我信。可是,如何他离婚了呢?他离了婚,然后要求和你在一起,你还会拒绝吗?”

向晚茫然地看着他,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现在。现在,他有家有室,我不会跟他有太多来往,我不会让别人说三道四。”

卢青点头。服务员开始上菜,卢青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向服务员笑说,“今天我自备酒水,可以吗?”

服务员笑道,“别人不可以,但是您这个老主顾肯定可以。”

卢青向向晚笑道,“平时我的早餐和晚餐几乎都在这家店吃。这里的小菜不错,就是酒水一般,没什么好酒,也根本不供应红酒。和你在一起,我又觉得不喝红酒还能喝什么呢?”

“我可以不喝吗?”向晚恳求,“今天真的很不舒服。”

卢青又从包里拿出两只高脚杯,“你看在我连杯子都带来的份上,咋也喝点儿。少喝点儿,就一杯,行吗?”

向晚不敢再继续拒绝,她怕他会在这公众场合耍起蛮来。就伸手接过了那杯红酒。卢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多吃菜。这里的小菜果然很好吃,中午没怎么吃东西,她也有些饿了,便埋头多吃了几口。卢青举起杯,“向晚,我为对你的粗暴态度道歉,是我不好,让你委屈了,可是那真的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肯原谅我,就把这杯酒干了,然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喝第二杯。”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向晚觉得也没法再拒绝,便举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卢青一下子高兴起来,连连给她夹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又吃了几口菜,向晚开始觉得有些发晕,困意一点儿一点儿地袭卷而来。她放下筷子,“卢青,我吃饱了,我想休息,送我回家好吗?”

“好,咱们走吧。”卢青温柔地说着,扶着她出来,上了车。

坐在车上,向晚觉得越来越困,几乎都睁不开眼睛。卢青看着她说,“怎么困成这样了?昨晚没睡好?这样,你安心睡吧,等到你公寓的时候,我再叫你。”

向晚点点头,实在忍不住,便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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