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夜晚。
空荡荡的天空发出空荡荡的回声,这是夜的底噪。
人和动物都陷入了沉睡,在这样的夜晚里,却突然有人穿过了街道,飞快地向街尽头跑去。
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也像是划破了塑料纸的剪刀。
突兀,干脆,又格格不入。
那人发出沉重的喘气声,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一边跑一边频繁地回头看,他在恐惧着什么,任何一个人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吗?
但是,他的背后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有沉默的夜和永远持续着的底噪。
频繁的回头耗尽了他多余的体力,也拖累了他奔跑的速度。
他明明该省下体力,他不应该再回头了。
他也是这么想的,他怀着决心最后一次回头,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突然睁到最大,本来因力竭已经狰狞的面庞彻底扭曲。
他突兀地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身体因为惯性摆动了几下后,便倒在地,又向前滑行了一米。
他的身体僵硬,死不瞑目,表情狰狞。
他死了,死在这样安静的夜里。
黑暗的底噪旁观了这一切,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无谓任何反应。
钟灵放学回家的街道今天变成了案发现场。
她和小伙伴好奇地在人群后张望,钟灵听到前面人的议论声。
“听说,是死了人呢。”
“我看到尸体了,是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
“对,听说是凌晨时扫街的环卫工人发现的。”
“这么说,死在半夜?”
“又是过劳死吗?”
“说不好是呢。”
钟灵眨了眨眼睛,拉走了小伙伴,把自己听到的东西分享给她。
小伙伴一边啧啧称赞她绝佳的听力,一边老气横秋地叹息。
“又是过劳死,我们的社会还能行吗?”
钟灵没有回话。
过劳死,是现代人越发高发的死法,也越来越被人习惯。
但钟灵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