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一间复古华丽的屋子里。
不是中式的复古,也不是中式的华丽,而是一种模仿欧洲皇家风格,直率坦诚又格格不入的,暴发户式的富丽堂皇。
我去过白金汉宫,那里到处铺着图案明亮鲜艳的地毯,艺术品堆叠在走廊两边,热热闹闹,庸庸碌碌。
女王和她的家人们爱艺术,爱得不留白。
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我第一次见她,这间屋子也有地毯,以及复杂花纹的墙纸,和一盏价值不菲的水晶灯。
仿白金汉宫的气质拿捏得精准到位。
水晶灯反射她刚染的红头发。
然后她戴口罩,躺在地上,手边放着乾隆同款审美的茶杯,和三颗大白兔奶糖。
茶杯里有咖啡。
她说她不爱咖啡,也不喜欢吃糖。
然后她掏出手机想要拍照。
我忘了说,这里只有三面墙,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
她直勾勾盯着镜子,问我妆有没有花。
我说没有。
其实我没有看她,看也看不到口罩后的妆。
她也没有用手机拍照,盯着镜子开始念叨一个人。
她好像在追求他,也好像在爱他。
爱在这里是一个虚无缥缈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用来帮助完成句子的动词。
她突然问我是不是喜欢绿色。
她曾经染过绿色的头发,还有蓝色的,金黄色的,嫩粉色的……
那些照片像普通小卡片一般贴在营销号的推荐栏。
她好像很好看,但我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她说爱他的时候也是模模糊糊地。
我喜欢啊。
我当然喜欢绿色。
而且我不说爱,模模糊糊地也不要说。
我只要靠着镜子,吃一颗糖。
或者扔掉一颗糖,扔进咖啡里,看它融化成一只天鹅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