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钝锋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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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6月17日,13:10
云南省,哀牢山南麓,214国道

车辆剩余里程:318公里

“......不对劲。”

在山脊的每一个转角,郭文强都无比期待看到他们摆脱这一切的唯一出路——S52思澜高速的入口。通往缅甸边境的延长线还没有建成,附近也没有其他的高速出入口,所以只要上了高速,他们就可以说是暂时安全了。而且,即使敌人追了上来,高速的护坡和护栏也能够有效阻挡动作不太灵活的敌人的追击。

又一个右转弯,南朗河上那座还包裹着脚手架的大桥映入眼帘,另一侧的路标显示距离高速入口还有两公里。但在视野尽头,郭文强却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入口旁的路上涌动着。一路上的寂静让他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他猛踩了一脚刹车,后视镜上的水晶挂坠猛地摇晃起来。

“他们来了。”

后座的两人睡眼惺忪,但在她们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一个异常整齐的方阵从远处缓缓逼近。冉若光迅速打开HDMA,把探测范围放到最大,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大团密密麻麻的红色方框。

“现在怎么办?”

冲撞绝对是不可行的,郭文强思考着,因为即使是加速撞过去,撞倒一个人后速度也必定慢下来,何况对方的人数可能有几百人。只要一停下来,他们就百分之百是囊中之物了。他们也不可能绕过方阵,因为路的一边是岩壁,另一边就是悬崖。即使临近高速入口的地方有养护站一类的设施,让他们绕过了一个方阵,敌人惊人的反应速度也足以让后续的方阵拦停他们。总之,前面的路是走不通了。

但是掉头回去又能怎样呢?郭文强一边在狭窄的公路上倒车,一边想,如果敌人能考虑到他们可能的突围方向,那么先前从勐混来的路上也一定有后续追赶的方阵了。这样一来,他们就被困在了这段山间公路上,而且这个区间还在敌人的步步紧逼下变得越来越短。

高速入口处的方阵消失在视线中后,郭文强稍微松了口气。他从车斗里拿出那张纸质版的云南省地图,扔给了后面的两人。“帮我看一下,前边这段路上有没有能往东走的大路,告诉我在哪。我们现在在214国道上,勐海和澜沧之间。”冉若光抓过地图往左下角看去,发现这张地图的公路只标注到了县道一级,而唯一往东走的那条县道在十公里外就断头了。除此以外,他们的东侧只有一片空白。

“只有一条断头路,就是我们来的路上看到的那条县道,其他的小路地图上都没有标注。”

“那也只能赌一把了,看看有没有一些小土路能翻到山的那一边。那条县道大概离我们多远?”

“嗯......大概二十公里,勐海那边应该还追不上来。”

“行。如果真的找不到路的话,我们就把车开到足够深的山沟里,至少能躲一段时间。”

最好不要那样,冉若光心里想,虽然HDMA和夏安河都能发现和击倒附近的敌人,但是瞄准每一个人都需要花相当长的时间,面对成百上千人的追击绝对招架不住。

说起来,对于正追着他们的这些人,冉若光除了知道他们有敌意,成方阵行动,能不凭借武器远程攻击以外一无所知,甚至起不了一个合适的名字。到底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会变成这样?

2031年6月17日,13:40
云南省,哀牢山南麓,214国道

车辆剩余里程:293公里

蓝色的路口标志二十公里以来第一次出现,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个决定他们命运的路口。车子转弯驶上了那条尘土飞扬,蜿蜿蜒蜒通往山上的小路。

“来的时候没注意路牌,没想到这条路还是比地图上写的要长的。你看路牌上那个村子,要再往前走四十公里才到呢。”

冉若光又看了一眼地图,用手指量出路口和东面最近的另一条国道的距离,再放到比例尺上估量,发现直线距离是九十公里,而他们到澜沧江的距离是六十公里。不管怎样,这条路至少能把他们带到这簇山峰的中央。她再看向地图上的东方,发现不论是公路还是河流,大多都是西北-东南方向的,少有横穿山脉的线条。

横断山脉,大西南的地理第二阶梯,此时此刻终于越过了课本的分层设色地形图和地图上的大片空白生动起来,以最不可跨越的姿态出现在了眼前。横断,横断,山峰连成一道道长横,阻断越过山脉的一切道路。

山峰开始将阴影投向车顶。在让天堑变通途的高速公路被阻断的当下,冉若光只能祈祷这群山之中能有些许毛细血管沟通两条遥不可及的动脉。

2031年6月17日,14:25
云南省,哀牢山南麓,大卡毫段公路

车辆剩余里程:267公里

面包车有些吃力地越过最后一个上坡,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阳光灿烂的山谷。山谷里有一个村庄,远远望去,许多房子的屋顶折射着耀眼的光芒。面包车轻快地向山下跑去。

然而三人的期许很快又落空了。与勐混镇的景象如出一辙,整个村庄的人凭空蒸发了,门窗完好,但一片寂静。路旁的一个牌子写着“发展河哈尼族乡”。这是地图在这条路上标注的唯一一个大型乡镇。

事实很明显:在他们一行人来之前,某个方阵已经来过了,并且带走了所有的人。

郭文强眉头一皱:目前来看方阵没有走回头路,而似乎是在大约以研究所为中心五十公里的距离上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如果被带走的人在前方埋伏,这又的确是一条死路的话,那他们绝对无路可逃了。但如果现在掉头,也并没有其他路来绕开从两端逼近的方阵;此时此刻,他们甚至可能已经汇合了,然后利用人数优势再次搜查每一条小路。向前和向后是九死一生和十死无生的区别。他踩下油门,最后一次环顾四周,希望找到有人在附近的迹象,然而再次失败了。

那么就一条路走到黑吧,他这么想着,沿着眼前最宽的路,向群山深处开去。

2031年6月17日,15:15
云南省,哀牢山南麓,发展河公路

车辆剩余里程:223公里

前方又出现一个村庄,毫无意外地又一片寂静。不同于发展河乡,这个村庄看起来已经荒废相当一段时间了。铁制的标牌锈蚀严重,表面上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周围的房子也有不少有一部分坍塌了。村庄荒废倒并不是方阵的遗留,而是早已在各处发生的现象:随着城市和大型乡镇进一步发展,越来越少的人选择留在村庄中生活,最终很大一部分村庄就被放弃了,只留下少部分茶农临时休息的小屋。

夏安河数了数,这已经是他们沿途经过的第四个荒废村庄了。从发展河乡之后,除了连片的茶园,他们仍然没有见到任何人,甚至连方阵活动的迹象也消失了。又到一个路口,郭文强停下车,低头沉思。

冉若光同样无助地张望着四周。突然,她看到在电线杆上,上方生锈路牌的巨大阴影里,还有一个小得多的牌子,固定在上面的塑料布已经脱落,只剩一角还连在框架上。透过斜射的阳光,她清楚地看到塑料布上写着“大桥”两个字。箭头指向左边。

“大......桥。”她慢慢念到。

“大桥?什么大桥?难不成是......”郭文强问道,随即想到这里只有一种桥能被称为“大桥”。

“澜沧江大桥。”

郭文强早已被山路绕的晕头转向,此刻终于嗅到了一丝出路的气息。顾不上思考这块路牌所指的是否和村庄一样早已不复存在,他向左拐弯绕过村子,把车开上了另一条公路。

2031年6月17日,17:10
云南省,哀牢山南麓,澜沧江西岸

车辆剩余里程:155公里

路旁的小溪汇入无数的水流,渐渐成了一条小河。一道道弯又让小河渐渐甩开了臂膀,两岸青山之间的碧波越发宽阔。傍晚五点,随着车子越过最后一个无人的村庄,壮阔浩荡的澜沧江出现在眼前。虽然这一段的澜沧江并不像更上游一般充满急流险滩,但从水面上的道道波纹仍然能看出水流的疾速。

无名的山路在这里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右转弯,开始沿着澜沧江的西岸蜿蜒。片刻,江面收窄,两岸间最窄处有一座吊桥相连。三人长出一口气,毕竟只要过了澜沧江,他们就走过了山最深的地方,开始朝另一侧为数众多的高速和国道靠近了。但凭借眼前这一小段河道的走向,他们难以在地图上确定自己的位置。

车行到桥前,郭文强才发现整座桥因为多年疏于保养已经有些锈蚀,正随风轻轻摆荡着。但锁链的主体和两端的基座看起来仍然足够坚固,至少能允许一辆车通过。

郭文强慢慢把车开上了桥。桥很窄,只比面包车宽一点。桥面是一块块钢板拼成的,从钢板的缝隙能看到下方汹涌的江水。随着车走到桥正中央,风停了,桥面的晃动也停了下来。虽然桥距离水面有三四十米的距离,但三人此时已经不觉得从这样一座废弃的桥上通过令人心惊胆战了。一分钟后,面包车就通过了这座五百米长的桥。

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三人还是如释重负。虽然还在哀牢山中,但群山不再是围困他们的高墙,而是一座坚实的堡垒。在这荒无人烟的群山中央,他们暂时安全了。

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吊桥对面是另一条山路,左右两边都沿着澜沧江延伸到视线之外。但从地图上估计,他们正处于西双版纳西北方向的某处,而澜沧江向东南方向流向西双版纳。三人商讨一阵之后,最终决定沿江向东南方向尝试前进。

黄昏已至。

2031年6月17日,16:55
云南省,玉溪市,G213国道路旁

“我刚刚得到消息,‘核心’已经连入网络了。”梁贺停下车,回头看向刘何,却发现他又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十分痛苦。

“刘主管?老刘?你还行吗?”

刘何刚想回话,意识就又被脑海中庞大而急促的信息流击垮了。片刻以前,“核心”接入网络的那一瞬间,他花了大半天时间建立起的控制感再次被海量供他参考的信息淹没。这次不仅仅是来源于周围的几十个方阵,还包括了“核心”所能掌握的一切电子设备编译成人类感知之后的输出,从气象站的每一条数据到监控摄像头的每一帧画面。

梁贺见状,慌忙又吃下一粒抑制药,生怕失去意识的刘何突然攻击自己。

刘何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就再次利用早前的经验整合了脑内各种杂乱的信息。但这次他有了一些全新的感觉:他感到在他脑海里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迅速吞噬掉大部分他来不及处理的信息,只偶尔吐出关键的只言片语,似乎是帮助他做了许多分析。他发现这漩涡和先前他感到莫名清晰的那个方向是一致的,只不过之前的信息量太少,只能勉强让他辨别出那个方向,而现在漩涡的位置几乎在他视野里清晰可见了。它就在刘何的西南方向,而且似乎正在缓慢地移动。

“我觉得我......看到他们了。”刘何喃喃道。

他在脑海中的沙盘沿着漩涡的方向划出一道直线,发现并没有经过任何主要的道路,所以他们只有可能进了山。排除方阵已经搜索过的区域,刘何利用“核心”的力量浏览着包裹着那片山的每一条路上的每一段监控画面。他毫不费力地在214国道上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也找到了他们拐弯的位置。接下来的山区道路并没有监控,刘何调用地图图像,看到了山区中一条条蜿蜒的小路。那么在这片区域以内,划出的直线与山路的交叉点不过十几个,临近的方阵可以从各个角度靠近,将逃跑的三人锁死在这片山中。

可是......刘何在心中暗骂自己又犯了个低级错误。原本的十几个方阵绝大部分都把司机纳入了控制,而受控者到现在为止还不会开车。只有区区四个方阵用作预备队,维持着司机和后座的受控者隔离。现在虽然有三四十个方阵可供调遣,但他们每个小时只能走几公里,完全追不上面包车。而剩下的这四辆车也不可能快速地完成地毯式搜索,今夜之前这十几个交叉点不可能侦察一遍。事已至此,刘何只能让周围的方阵埋伏起来,然后给剩下四辆车的司机发消息,让他们快速钻进山中,尽可能快地侦察每一个交叉点。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2031年6月17日,18:57
云南省,哀牢山南麓,澜沧江东岸

车辆剩余里程:118公里

郭文强垂头丧气地把车又开回了澜沧江边。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走遍了东南方向的每一条岔路,但在每一条路的尽头除了几个废弃的村庄和茶叶种植园,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唯一一条通往山脚下的路被茂密的树丛封死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在群山的遮蔽下,太阳只剩下余晖还洒在天空中。

虽然可以肯定大路在相反的方向,但漆黑的夜晚在曲折的山路上开车肯定不是个好主意。郭文强决定在路旁的一个小仓库休息一下。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中午没有停下吃饭,他们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咱们停下来稍微吃点东西吧。”郭文强从后备箱拿出早上的饭菜和点心,把饭盒分给夏安河和冉若光,自己坐在一个石墩上拿着馒头吃了起来。

“真是对不起啊,白天忙着赶路了,忘记招呼你们吃饭了。先吃菜吧,点心和干粮还能放几天时间。”

“没事叔叔,我饭量不大,一两顿没吃没关系的。”冉若光说。

“我也没事。但是冉若光肯定不饿,我刚才在车上看到她一直在从兜里拿零食吃。”

“哎你......”冉若光有点无语,什么时候夏安河开始关注这些细节了?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夏安河的话多多少少让气氛活跃了些,三人在逐渐暗沉的天幕下吃完了晚饭。前一天的雨云已经完全散去,残月挂在天边。云南这一带六月的夜晚称得上凉爽,白天的燥热一扫而空。

现在摆在三人面前的问题是如何过夜。以面包车的体积,容纳三个人将就一晚上不成问题,气温也正好。但可以肯定的是方阵将会在这一带深入搜索他们的踪迹。这样一来,即使三个人都已经十分疲倦了,但也必须留下一个人守夜。郭文强决定承担这个任务,但又想到自己并没有像夏安河或者冉若光那样对逼近的方阵的反制能力。如果让她们守夜的话又太不合适了。最后三人决定由夏安河和冉若光负责相对安全的前半夜,一起守夜到十二点左右,郭文强负责后半夜,早上六点日出时再次出发。

安排好之后,郭文强从后备箱拿出毛毯,铺在面包车的后座上。一天的驾驶已经让他十分疲惫,他必须珍惜仅有的休息时间,为后半夜和第二天的行程做准备。

郭文强睡下后,车外的两人在漫长的落日下张望着周围。因为信号被屏蔽,车上也没有电源,她们在上午就把手机关机节省电量了。为了消磨时间,她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数起屋旁那棵树的叶子,在脑海中试图描述叶子的形状,看着天上的流云变换姿态,听着山崖下方某处岩壁凹槽搅起的哗啦啦的水声;当一切都看厌后,她们的目光又回到了面包车和彼此的身上。

“换个方向吧。我盯着左边,你看右边。”夏安河说。

“你就不想聊聊天吗?”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夏安河顿了一下突然说,“对不起,第一次带你们过来玩就遇到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啊,又不是你的错。倒是我,明明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没有祝福你呢。生日快乐!”

“谢谢。”夏安河低着头说。

但实际上,无论是她还是冉若光,都还难以接受当下的处境。到底为什么一天之内,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会去参加高维科技的那些实验?在他们看来你有哪里很特别吗?还有,为什么你能靠意念就击倒方阵的人?”

“也许我确实有特别之处,之前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我现在很难解释给你。也许以后......你会明白这些的。至于昨天晚上,我确实参加了一项实验,但我完全没有之前我们在实验室看到的监控视频对应的那段时间的记忆。”

“那你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方阵里的那种人吗?”冉若光有些不解。

“我不清楚。先前并没有制造方阵的实验,也从来没有人警告过我会发生这件事。”

冉若光觉得夏安河还是话里有些躲闪,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还有什么发生在夏安河身上的事情是她解释不了的吗?不,但她也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祸根。如果她导致了这些,他们不可能和夏安河一起逃到这么远的地方,而是早就会被相同的手段控制了。无论如何,既然现实只给了他们一条路,那就走下去好了。

已经晚上十点了。天上的星星正一个一个地从山谷中升起。冉若光与夏安河久久无话,只是各自倚着面包车的一侧发着呆。冉若光忽然想到应该再看一眼HDMA里是什么情况了,于是弯曲食指,打开了系统。HDMA的界面如常出现在她眼前,右下角的系统自检也没有问题,但多了一条“正在等待预定的更新(2031.06.17)......网络未连接”。看来HDMA早就计划好在白天的某个时候接受一次预定的更新,很可能和高维科技本应发布的产品有关。但就当下的情况来看,HDMA可能要一直等到他们走出大山,联系上高维科技的其他人才能以完整状态运转了。

翻到应用界面,冉若光惊讶地发现又多了几十个各种各样的应用,其中大部分都只有一个开发代号,连对应的应用名称都没有。生命探测和高维侵入还在原地,除此以外,还多了几个看起来像电话、信息等基础功能的应用。各种通信应用打开之后都显示“无信号”,不出意料地不能使用。HDMA里还多了一个“地图”应用,虽然没有预先下载地图,但系统提示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仍然可以通过时间和太阳的方位来定位所在的经纬度,在正午时准确率最高。冉若光决定明天中午试一试。

冉若光又漫无目的地查看了许多应用,最后回到了高维侵入上。她平举右臂,用手指屈伸把瞄准距离调到十米,然后扣下拇指开火。一个不大的蓝色涟漪在空气中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她回过头,退出到主界面,发现已经临近午夜了,于是走到车的另一边去叫夏安河。夏安河倚在车身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夏安河?十二点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夏安河?夏安河?”冉若光发现夏安河没有反应。正当她想摇醒夏安河时,突然发现她睁着眼睛。

“啊?啊......对不起,我刚刚在发呆。”夏安河片刻后才回应,“我没事。那就叫醒郭叔叔吧。”

冉若光一脸疑惑,但还是拉开车门去叫郭文强了。夏安河继续呆滞地盯着夜空。在她的视野里,一道无形的巨大屏障正包裹着他们和周围的山脉,屏障上泛着肥皂泡般流动斑斓的色彩。它正从大桥的方向缓缓向他们靠近。那是一座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隐形的信号屏蔽笼,无论在屏障内发生什么,外界都难以知晓。

那就是一堵透明的墙。他们也许能走出群山,但永远无法用迟钝的刀锋突破这堵远在天边的高墙。

2024-04-08 第一稿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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