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厨房奋战一番,将饭菜刚端上桌,忙不迭地叫儿子过来吃饭。
他却突然问我:“妈,你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上个班,然后回家做做饭吗?”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我不解。
“你就没有想过换一种活法吗?”儿子继续问。
“这样挺好的呀,为什么要换?”我说。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儿子幽幽地说。
“可是我怎么觉得——生活不止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我戏谑道,心里却五味杂陈。
“人不轻狂枉少年。” 年少时,谁的青春字典里,没有“诗和远方”?
青春的舞台上,着一袭华袍,闪亮登场,浅吟轻笑,百媚生辉,浓墨重彩,恣意挥洒,演不尽几度年少轻狂。那时候,以为整个世界,若没有自己的出场,就失了精彩。
那曾经骄傲的女子,编织着梦幻的彩衣轻吟着童话里的台词,以为自己,就该是集千般宠万般爱于一身的公主。
然而很快,命运就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华纱虽美,却需舞台和灯光衬托;痴梦醉人,却虚幻迷离无从追逐。原来一直舞的,不过霓裳一曲,美艳绝伦,却是注定的悲剧。
跌入命运的劫数,那曾经高筑的骄傲的壁垒,瞬间坍塌成灰。
从高处跌落,卑微到尘埃里。
俯下身子走入生活,面对柴米油盐,从最初的不屑,到逐渐妥协,到最后,心甘情愿地把这当成生活的一部分。多少女人,就这样把自己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变成了一个会居家过日子的妇人。
原来生活不是童话,原来诗和远方离我尚远,我需要做的,是先过好眼前的苟且。
张爱玲说: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我。每一个现在的自己,其实都是过去自己的拼凑,你曾经的好,你曾经的坏,你曾经哭过,你曾经笑过,其实一直都在,并生生不息。
我想说,多年之后,当我们看尽人世浮华,尝尽人生冷暖,才发现:日子最终就是要回归柴米油盐。
所以我想说:“孩子,年少轻狂是你的资本,因为你还年轻。每个人来到这个人世,就是为了努力走得更远看得更多。所以追求诗和远方,你没错。”
“然而,眼前的苟且,却是我们每天要实实在在面对的生活呢。要去向远方,先得过好眼前的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