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年级的春天,当上了我学生时代的第一个官:生活委员,我并不清楚这个“官职”的具体含义,我只知道,我得到了一枚教室的钥匙,因为我的家离学校很近,当然也是对我每天第一个到达学校、力争上游的肯定,这枚钥匙,我视若珍宝,用一根红色的绸带串起来挂在脖子上,睡前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放在枕头底下……q几年前在大小宝一年级的书中看到一篇课文《春天来了》,突觉记忆穿梭……90年代初期的西部,普通话还未普及,就连语文朗读都是本地方言,最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段“春天来了,冰雪融化了,小草冒芽了……”我们“了”念成“na”,老师矫正我们读音,实际也只是把“了”改成“la”,
我的家乡有个少数民族的山寨叫“白石涯”,因那里的山多是形状奇特的白石而得名,我的外婆家就在那一座山腰上,我的外公算得上是有威望的寨主,外公外婆养育了九个子女,我妈是最小的女儿,受尽宠爱。我出生的时候,外公已高龄了,我对他的记忆一直很薄浅,唯一刻入脑海的画面,大约我两三岁的光景,他杵着一根拐杖站在三舅家的厅堂笑意慈祥的看着我,身穿青色长褂,头上盘着头巾,长长的胡须、瘦骨穷骸,我妈拉着我,一直让我叫外公,我躲在身后怔怔的望着他不肯开口。长大后,我妈告诉我,外公喜欢极了我,但我那时候不太愿意亲近他。他在一个春天离开了人世,下葬那天,燃烧纸房火焰跳跃绚烂,最后一点一点消逝下去,完成了这最后的挣扎,就像时间毫不留迹地匆匆走过。火焰后的灰烬其实就是时间的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