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唐妈
题记：爱一个人，就是孤独寂寞无依无靠。
1.
嫦娥靠在唯一的那棵桂花树上。
玉兔在啃一颗胡萝卜
吴刚把斧头磨得锃光瓦亮。
“嫦娥，你能不能有个淑女的模样？坐的时候不要叉着腿！”
“有本事你砍倒这棵树做一把椅子，我就为椅子淑女一回。”
嫦娥来到月亮上的时候吴刚就在了，说起来，吴刚才是月亮上的土著，而玉兔，是土著的宠物。
桂花树却是后来有的，因为，嫦娥有一次无意间提起，想要一把桂花树做的椅子，于是吴刚就变了一棵树和一把斧子出来。
嫦娥换了个姿势，一条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皱着眉看着吴刚：“你说你是不是傻，直接变个椅子出来就行了，变个砍不倒的树出来做什么？”
吴刚把玉兔扔到嫦娥怀里：“我乐意。”
2.
嫦娥最喜欢的日子是八月十五，因为……
吴刚帮玉兔抓虱子：“因为八月十五，能从月亮上看到后羿的帅府。”
玉兔抖了抖毛跳了下去，趴到月亮边儿上往下张望。
旁边儿趴着的是穿着曳地长裙的嫦娥。
她抬手摸了摸玉兔的头顶：“也不知他何时回府。”后面一句没说出来，也不知他，今日回不回府。
月上中天，把府里照得一片雪亮，侍女的酒温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收起来了。
后羿那家伙，怕是不回来了吧。吴刚暗想。
月亮上生不了火，吴刚把斟满桂花酒的粗瓷大碗递给嫦娥：“干！”
嫦娥醉眼朦胧：“他夜不归宿，整整百年了。”
3.
其实，嫦娥以前不叫嫦娥，这名字是后来改的，具体为什么改，吴刚问了几次都没问出来个所以然。
倒是问出了嫦娥的曾用名。
女辛。
吴刚当时听了这名字手中的利斧失了准头，差点儿劈在吃白菜的玉兔身上，直接导致了玉兔倒戈投奔了嫦娥。
“女辛？那不是后羿府上的婢女？”
嫦娥倒是很吃惊：“连这个你都知道？你怎么对后羿府上这么熟悉！”
吴刚咧咧嘴：“坊间如是说，我听来的。”
嫦娥竟然也不追究，却也不愿意再透漏更多的信息。
吴刚苦思冥想，想不通，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4.
女辛第一次见到吴庆之是在长街上。
十八岁的吴庆之打了胜仗归来，鲜衣怒马，身上的铠甲差点儿晃了轿中女辛的眼。
她撩起轿帘一路目送吴庆之在前面街角拐了弯，立马打发人去打听那人的住处。
本是天上的仙子，来人间玩耍，竟然对个将军动了凡心。
派去的人回来眉开眼笑：“姑娘，巧的很，那位吴将军的府邸就在后羿大人的隔壁。”
女辛和后羿是老熟人，她说要办案，想在府上叨扰几日，后羿每日忙着打乌鸦，大手一挥就让她留下了。
女辛闲来无事，每日坐在一棵大树上，晃荡着脚看吴庆之在府里读书练字，偶尔舞个剑，却是花拳绣腿，不如他画画来得好看。
5.
吴刚也有曾用名，不过，仙籍上未曾记载。
确切地说，有过很多个，不过最欢喜的那个是：吴庆之。
因为，那个名字总泛着甜丝丝的味儿，像手里头这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他那年下凡历练，住在后羿隔壁。
住了三日，就发现个有趣的事情。
每日巳时，后羿家和自己家中间那棵树上就会出现个小丫头，叉着腿坐在树枝上，有时候会往自己这边儿瞅几眼。
开始，他只当是后羿带下界来的仙婢，后来才发现丫头是用了障眼法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仙娥会的法术，就生了兴趣。
他舞剑，那丫头就兴致缺缺；他临帖，那丫头就两眼放光。
两人像是有了默契，每日只做起了对方感兴趣的事情。
要是，没有后来……
6.
女辛在后羿家坐了三年有余，都没人来说什么，这日，却被嫦娥喊了下来。
“女辛，你要救我。”
女辛的糖葫芦还有一颗，丢到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你讲。”
上峰赐了后羿与嫦娥一粒仙丹，可，嫦娥怀了身孕，是不可胡乱进补的。不吃，就要丢了仙籍；吃，就要丢了血脉。
后羿也闪了出来：“女辛，你要救我们。”
女辛愁眉苦脸：“这如何救？”
后羿吧啦吧啦，只要让嫦娥变了女辛，女辛变了嫦娥，就可逃过上峰的责罚。仙丹有百益无一害，而且还有五年的服药宽限期。
女辛想了想，也并无不可，而且，借着后羿的宅子自己看了这许久美人，总该是一报还一报的。
自此，嫦娥变了女辛，女辛变了嫦娥。
7.
吴刚为了把椅子砍了这么多年的树，可见是个执着的人。搞不懂为何嫦娥是女辛，他趁着出宫，又去找了司命。
想当年，也是找过一次的。
事情是这样的。
那年，吴刚年底述职，遇到了司命。
“司命，借我簿子一看。”
司命觑着周围并无外人，将司命簿子丢给了吴刚：“你又要看谁的命格？”
总归你又改不了，看就看呗。
吴刚找到了女辛：蟾宫仙子。
原来如此。
道声告辞，吴刚有了计较，去找太白星君讨个虚职就好。
司命差点儿被簿子砸个跟头，看着吴刚刚翻到的那页连连咂舌：“啧啧，竟然看嫦娥的命格，登徒浪子这许多啊。”
吴刚可不知道，他翻到女辛那一页的时候，正是女辛与嫦娥换了身份的一刻。
8.
后羿和嫦娥来让女辛服下仙丹的时候，其实打了人个猝不及防。
两人火烧屁股一般，喊着上峰来查验服药情况了，让女辛赶紧把那药丸子吃了。
为万无一失，后羿大手一挥，女辛竟然变成了嫦娥模样。大手再一挥，那药丸子就进了女辛的肚子。
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嫦娥，噢，不，女辛把冰糖葫芦嚼地嘎嘣响，一边觑着脸色发青的吴刚：“怎么出了趟宫，晒这么黑？”
吴刚这次去见司命，看完簿子把人揍了一顿，以泻心头之火。
司命抱头乱窜：“哥啊，我哪儿知道这你看的那会儿，簿子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哇？”
吴刚想着自己当年为了跟太白求这个在月亮上的虚职，废了老大功夫，干了一年，飘上来个嫦娥，那个失望劲儿啊。又狠狠踹了司命一脚。
这会儿他恶狠狠地瞪着嫦娥，噢，不，女辛：“你是女辛，怎可觊觎后羿？”
“呃？觊觎后羿？”
“每年眼巴巴地盯着人家的宅子看，不是觊觎是什么？”
女辛瞪大了眼睛：“谁跟你说我在看后羿的宅子？”
“不然？”
“我看得是后羿的隔壁，吴庆之的宅子！”
女辛脸红，呃，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9.
吴刚后来还是没变把椅子出来，司命说他殴打国家公务人员，罚他三百年内不能使用法术，而且禁足！
吴刚斜睨一眼来宣旨的司命：“让你带的纸笔带来了吗？”
女辛抱着玉兔抿着桂花酒：“司命，多谢啊！”
司命念叨：“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
女辛凑到吴刚跟前：“今天画什么？”
“加菲猫吧。”
“哎，我听司命说，你不是这儿的土著啊。”
“长舌……”
“哎，吴庆之，那你看见我顶着嫦娥的脸上来，怎么就没扭头跑了？啊！你是不是也觊觎嫦娥？”
女辛叉着腰，一条腿蹬在酒坛子上。
吴刚描完最后一笔：“并没有，只是，嫦娥叉着腿坐的样子，像极了女辛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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