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神节前两天,妹突然说二姐生病了,双手无力。至于后面妹说的医生要求住院检查,可姐夫正巧公司整改,又怕上初一的外甥无人管,我是后来才听进去的。
二姐生病了,待妹离开,我颓然倒在床上。正在经历着爱人生病煎熬的我,如今最怕再听到身旁任何一个亲人再生病。可事实是二姐真生病了,那个在我眼里如母亲一般存在的二姐生病了。
在爱人患了绝症之后,多少个暗夜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梦中的我哭着跟在二姐身后,可她决绝的转身不再理我。生性有点懦弱却又骨子里倔强的我,其实多年里一直对二姐有着母亲般的依恋。
尤其是爱人患肺癌后,二姐更是偷偷的在资金方面无私的帮助我,她知道我自尊心比较强,总是接妹妹之手,一次次帮我解决钱都困难。姐夫更是有求必应,跑前跑后为爱人联系南方医科大大夫,安排食宿。人,也许只有在你身陷囹圄时才更能懂得珍惜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其实二姐也就长我俩岁,她是我们姊妹几个里面学习最用功最刻苦的孩子。从一年级开始,低她一级的我就成了姐姐的跟班,而从一年级开始,二姐每学期都能捧回三好学生奖状。
那时家庭条件尽管差,但母亲还是为我们订了那时唯一点《作文》书。二姐喜欢读书,她写的每一篇作文都被当成范文被老师诵读,以至于我在不会写作文时,老是偷二姐的作文本照着抄。从她的文字里,我知道我的家乡位于腾格里沙漠边缘。还记得她写的一篇作文“我爱家乡的沙枣树”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家乡位于腾格里沙漠的边缘。姐姐写了沙枣树,也写了像沙枣树一样有着顽强精神的人们,更懂得做人也要像家乡的沙枣树一样浑身散发光和热。
二姐在这样写,她也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践行。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时候学校每时每刻都在唱“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歌,那时我们也时时刻刻准备学雷锋做好事。三月五日,看着马路对面小学的孩子们上街打扫卫生,竟然想起了儿时和二姐学雷锋做好事的日子。
记得那是周末的一个早晨,二姐拿铁锨带我们几个偷偷返回学校。那时校院土墙土院 不曾硬化,经夏天雨水,冬日雪水的冲刷,到处坑坑洼洼。我们从教室后面对高台子上把土一筐筐抬回来,把院子弄平整,再把台阶弄的四四方方。每年冬天,二姐都会包揽教室生火的任务,无私的偷拿家中的柴禾和大炭,那样的事情简直举不胜举,无论小学还是初中,二姐一直是老师宠爱的好学生。
上初中后,二姐尽管极不情愿,但还是中风雨无阻的骑车载了我俩年。至今我还记得身穿军绿色外套,扎着羊脚辫子的二姐骑车吃力行走在那条石子马路上的情景。
那些年每天放学后,总是二姐拉上架子车带着我到地上去拔草,然后回家喂鸡喂羊喂猪,然后和面做饭。那时候二姐个子矮,总要踩着一块白杨木墩子上费好大力气才能擀一大张七口人吃的面,然后等父母和大姐天黑回家后,我们才能坐下来学习。
二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卫校,她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小中专的人。二姐离开后,胆小的我每天早晨改由母亲送我到大路口。二姐当初一直哭着要上高中,母亲考虑到还有我们三个要上学,二姐最准读了中专。
三年后二姐终于工作了,那一年我还在县城读高三。二姐拿她第一次领到的工资给我买了第一件衣服,在那以前我都穿着大姐缝制的衣服。二姐开始用她微薄的工资开始补贴家用,那时候二姐还不到二十岁。三年后二姐进了城,妹妹和弟弟相继高中后,吃穿用度几乎都是靠着二姐。
二姐要结婚了,从她把姐夫带去见父母到她结婚不到俩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闪婚。姐夫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分配到在一个厂子里。他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讨父母到欢心,没花一分钱就娶到了二姐。
二姐夫后来做推销去了外地发展,二姐随姐夫四处奔波,总是聚少离多,到后来辞了工作随姐夫去省城定居。二姐过得并不快乐,也应了母亲当初给她算命时的话,尽管她在经济上过得宽裕,但做为一个家庭主妇的她这些其实有很多的难言之隐。有几年的时间里,她夜晚失眠睡不着觉,靠吃药才能睡几个小时。
我想到二姐写的那篇沙枣树,沙枣树浑身都是宝,从它的枝,杆,叶,花,到果实,它是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我想到矛盾的《白杨礼赞》,我想到我平凡的二姐,此刻定在灯光下陪伴着侄子。她说做人也要像沙枣树那样,浑身散发光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