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泻药的后劲无穷,凌晨三点左右,我和临床便频频起床往卫生间跑,尽管拉得全部是水了,但每隔半个小时左右还得上卫生间。
终于熬到天亮了,我了无睡意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便到病房外散步。昨天医生说了我的手术有可能安排在上午,如此我便想,得趁自己行动利索走几圈,万一做了手术恢复慢,有可能好几天都起不来床呢!
我边走边打在电梯口张望,明明我丈夫说六点便从家里赶过来,当时都差不多八点了,仍然不见丈夫的身影。难道是睡过觉?亦或是路上塞车?
假如丈夫不能在八点钟赶来,我就有可能做不了手术了。正在心烦意乱中,丈夫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楼梯口。
"睡过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半钟。"丈夫在看见我那一刻就解释道。
看着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不禁问:"那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提着一大袋东西的他边往病房走变回答着说。
如此,我也跟在后面向病房走去。当他把带来的衣物放进病床对面的写着30的衣柜去的时候,就有护士来叫我和临床到换药间消毒并按要求换病号服了。
换了病号服,我和临床都睡在床上等待,等待即将来临的手术。我丈夫和临床的丈夫则开始小声地攀谈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主刀医生来到病房对我说:"阿姨,因为今天需要做八台手术,所以现在决定下午两点钟做你的手术,四点钟做曾阿姨(即我临床)的手术。"
我和临床都点点头说:"好的。"
因为我和临床一样,从昨晚十二点起就滴水未进了,而且又一直拉肚子,所以从穿上病号服后,我和临床就躺在床上等待了。
过了一会,护士美眉就来帮我和临床打点滴,据说这点滴就是葡萄糖。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冰冷的药水就这么缓缓地流入身体。
十二点半的时候,有护士美眉走进来喊:"31床的跟我来去手术室了。"
临床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鞋子,由丈夫帮举着药水瓶向手术室走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医生随便就改了手术时间,早上的时候她明明说做了我的手术才做临床的,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如期手术呢?
躺在床上无奈地等待着,任由药水流进身体。到了下午一点钟,一大瓶药水已经滴完,护士美眉又拿来一瓶一模一样的药水接着打。
"唉,可能你今天不能做手术了。"丈夫再也坐不安稳,他深吸一口气说。
我瞪了一眼他说:"不到做后,你怎么知道不能做手术呢!"
听了我的话丈夫沉默了,他就坐在我的病床旁边玩手机,而我则在闭目养神。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仿佛过了一年才是下午三点五十分,就在我也认为医生当天是不可能帮我做手术了,终于有护士美眉来叫道:"30床的,马上起床大小便,然后跟我去手术室。"
于是,丈夫帮我举着药水瓶,我们跟着护士美眉乘上七楼手术室的电梯准备手术。
到了七楼,护士领着我往手术室走,丈夫则被拦在手术室外签字等待。
进门以后,护士美眉叫我换鞋。等我换了鞋,她带着我往里间走,走到宽阔的大厅后,她叫我睡到床上去。
接着,护士美眉便推着我往更深处走去。我只觉得手术室里面的过道狭窄深长,大约五分钟后,她终于把我推到手术台旁。
仰望着头顶那三个大大的圆锥形的机器,想着那些机器将要穿透我的身体,让我疼痛无比,我的心便蹦蹦直跳。可当我一想起护士妹妹昨晚说,进了手术室千万别紧张,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阿姨,躺倒手术台上去吧!"主刀医生微笑着对我说。
我侧了侧身便轻松地躺到手术台上了。主刀医生还是一副笑吟吟地样子,她向我解释道:"阿姨,本来说两点钟帮你做手术的,可你手术的器械没有消毒好,只能让你做后做了。"
"没要紧的。"觉得多说无益,我便这么淡淡地回答。
听了我的话,医生边帮我绑手脚边问:"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自己做什么手术吗?"
"我叫某某某,做子宫和输卵管切除手术。"说完我就不省人事了。
四个小时后,我就像睡了一个长长的觉要醒来,先是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本来想张嘴讲话,可老是觉得呼吸困难,怎么努力都张不开嘴。
"醒了,醒了,她醒了。"医生的话在我耳边回旋。
我仍然在努力地张嘴,想开口讲话,可要窒息的感觉却揪着我不放。
还没等我说出话来,护士便推着我往外走。我望了一下四周,只见四周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中,我看见了丈夫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身影。
这时候,我才敢肯定,我的手术已经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