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新在林子里穿行,忽听见鸟儿于山丘旁杂草丛中哀鸣,心生悲悯,眼疾手快,拣起一块尖棱石头,向那黄物隐没的地方砸去。那黄鼠狼吱呀叫着噌地一声向别处仓遑跳蹿,秦小新跑向前,见一小灰鸟在碎草枯叶上不停地卟楞着翅膀并啾啾喳喳地嚎叫着,便伸双手轻轻地捧了,低头端祥着这只鸟儿的伤势,检查它伤在哪个部位,猜想是否可有救治的希望。
秦小新细细仔仔把小鸟周身审视了两遍,发现它的伤仅在膀子和腿上,肚腑上虽掉了些羽毛,但没伤破皮肤。秦小新想,这只小鸟若给以及时治疗再加以精心护理,其生命应无大碍,能活下去肯定不成个啥问题。秦小新想着想着,把掬小鸟的手放在胸前,眼睛一闭,默默祝道:"请各路神明保佑此鸟早日康复并好好地活下去。阿弥陀佛!"祷告完了,心中一喜,不再想着在林子里多呆,以救治小鸟伤情为主,捧着那只灰鸟就匆匆地蹿出树林一溜烟儿地向住处返回。
秦小新一跑回屋里,就小心翼翼地把那只鸟放在地上,那小鸟可能领会了逮它的人的善意,在那里仄仄歪歪站了,虽然它受惊吓又负伤后身体还打着寒颤,但在大救星秦小新面前则显得泰然自若,既不惊慌也不尖叫更不企图躲藏或跑掉。秦小新找到父亲平时预备的常规用药小纸盒,打开盖子,拿出里边的紫药水瓶,掐药棉蘸药液给小鸟的伤处抹了,又撒些白粉状的消炎药,再剪一小块白纱布,在小鸟的伤腿处包扎了,才把它轻轻放在桌面上,看看它,嘟嘟嘴儿,挤挤眼儿扮个鬼脸儿,转身就去找馍筐,在筐里拿了个窝窝头,在小鸟面前晃几晃,炫耀着手里的丰硕成果。惹得小鸟目不转睛地围绕着他手的来回摆动而把毛茸茸的小脑袋跟着转动,惹得秦小新很是欢喜,知这通灵的小鸟不经人的点化,而生来就能与人类有着某种共同的心思呀!窝窝头是玉米糁儿做的,刚蒸熟时吃着软香,放凉时,拿着它生硬,跟石头块子差不了多少。秦小新咬着牙掰下来指头那么大一小块,嫌不够,又弄掉一块儿,捺在手心里揉搓碎了,似脱了皮壳的粒粒稻谷,就揍到小鸟喙前让它吃。
那小鸟叼一下食物,就向秦小新点点头,再眨眨眼,低叫一声。秦小鸟看着小鸟的举动,不由的就笑出了声,说:"嗬嗬,这小鸟还怪仁义的…比世上有些不知好歹的杂种人类强多了…能知恩图报,必是一只好鸟!以后妳哪儿也别去了,就跟着我混吧!妳大胆吃,别怕!尽管放开嗉囊吃…吃饱为止。只要我秦小新有吃的,也绝不会把你饿着…这妳请放心了。有我在,什么豺狼虎豹也不用怕…本大神姓秦也是一统江湖扫平六国开千秋伟业称一代大帝秦始皇的秦,保你一生平安,再也不受任何外强侵扰欺凌啦!哈哈。"
秦小新救活了一只鸟,沾沾自喜,仿佛成了小生灵的保护神,对着小鸟说说白白,神彩飞扬,好象自己多么神通广大一样,无所不能,思想膨胀,精神娱悦,手舞足蹈,得意忘形。
那小鸟吃了一会儿食物,就张嘴儿啾啾着叫开了。秦小新一愣,皱着眉头,对着小鸟说:"小鸟,妳还没吃完呢?尽管吃…不用担心,馍筐里有的是窝窝头,我恰巧不咋喜欢吃它…正好都喂给妳吃…多得很呢,足够妳吃的…也都会让妳吃呢…还不行么?"
小鸟又喳喳。秦小新对着小鸟看看,听听,就有些不知所指了,忙耷拉着脑袋思忖了一下,抬头嘻皮笑脸地说道:"嗯,是我刚才说的不对么?噢,有一句是有点儿言过其辞了…我纠正…我纠正好么。…这豺狼虎豹么,虽是动物界最凶猛最残忍的一类动物,但与人类这一惯常使用狡诈伎俩的灵长类动物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吔!世上自从有了鬼计多端的人类以后,什么想不来的奇迹不能创造?捕杀你个豺狼虎豹那岂不就是小菜一碟易手翻掌?简直是炉筚上抓窝窝头儿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可以说人类叫妳们那些畜生三更死也绝不会留个活口到天明…哈哈!你们那些豺狼虎豹到有一天不死绝才怪哩?…不过,对自然界什么千奇百怪的生物链倒是没有什么好处。据说哪一环节断裂了…再去收复就很难很难,好象是比登天还难。世界万物尽是造物主所造。…死了个大型食肉动物,你造物主可以继续再造啊,不至于让某一类物种濒临灭绝…可有先知先觉的智者传言说造物主累了去打盹了!…造物主这一秉性倒是怪有人味儿的,几乎和人类天天都要打瞌睡的习性无任何区别。只是这一睡,让地球上的虎豹就要睡快断种了,那豺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没见过…没见过的东西,也没过大感情,死了就死了罢也不对它可怜惋惜…只是狼这七孙东西,压根儿就是一种丧心病狂不可驯养的野货…东郭先生想方设法曾救过它,它却反过来还想要东郭先生的牲命…残暴如狼的东西,最不守信誉,也最不可留,快快死绝最好!…咱才不管什么食物链不食物链哩,只要不伤害其它物种牲命就是好动物!…最起码可怜的鸟类的生命是不再受危害而安全了…是不是小鸟?"秦小新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东扯葫芦西扯瓢,狼腿拉到狗腿上…最后又曲律拐弯儿归结到了小鸟儿身上,这鬼逻辑还算编排得圆泛…秦小新不禁又哈哈大笑,自鸣得意起来。
小鸟对着他噍噍。秦小新正沉浸在自编自导自演的欢乐氛围之中,一听鸟儿叫,还以为那小鸟领会了他阐述的长篇大论,并一致认同了他的观点,于是他又兴趣盎然地继续津津乐道着:"亲爱的小鸟,难道不是么?少一匹凶残的豺狼,就少一层威协…妳的鸟身就会更安全一些。小鸟,妳想嘛,一个蛋子一样的屌毛小黄鼠狼都敢明目张胆地打妳的坏主意…取你的牲命犹若囊中取物…若是只大个儿的豺狼…哪还有妳生还的余地…?嗯!"
那小鸟对着他又是一阵啾啾,并艰难地支拃起受过伤的翅膀。
秦小新感觉鸟叫有异,但又莫名其妙,便自嘲道:"嫌我话多…不耐烦听对不?那好,我…不说行不?"
那鸟对着他再展翅张嘴,干嘎着己发不出了叫声。
秦小新一拍额头,苦笑道:"嗨,妳看我只顾自己高兴哩,就变成了呆头呆脑…咋就没想到这个细小环节呢!"说着拿饭勺到水桶里舀了一勺清水,伸到鸟面前,那鸟一勾头,一仰脖,一会儿功夫,竟把一勺水饮去了大半。后来,摆摆头,展展翅,脆脆地叫两声,表示实在喝不下去了。秦小心才把勺子往门外一抡,让剩余的水全淋洒到屋外去了,又哐当一声把勺子投进水桶里,转身对小鸟说:"丫毛小灰鸟,妳咋不早明说…妳渴了?让我竟折腾半天去猜摸妳的意图…妳若真干渴死了,我还咋指望着妳伤好后为我去办件大事哟!"
<未完…待续>
21年2月15午后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