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在悬崖边往下看,两人的踪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闻讯赶来,珲懊恼地说道:“圆跑了?可恶,这下怎么向那位太卜交代。”
“如果她没有骗我,我们应该不用交代什么了。”
“……喂,你不会被洗脑了吧?”
经过几人的商量,最终还是去往了将军府的路。就在向他们回报建木重生的异相的途中,恰好遇到了在路边观赏建木的蔡葵。本应该是一种灾厄,而她的脸上却透露着一丝笑意。
“这是青裳带咱们看过的那半截枯木吧,怎么突然长起来了?”辰好奇地问道。
“精彩,太精彩了!我好幸运喔,长生种活一辈子也没几个能看到这种奇观哇!”
“这是被施肥了吗?”
文博回答道:“这么异常的能量……是神之心吧。”
“文博的意思是……是神之心导致了建木生长。”
“对,言吾在搜寻的那颗神之心,八成就是这异相的元凶。”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佳璐正在向将军汇报这一切。
“除非圆欺骗了穷观阵……”
“不要慌张啊,佳璐。相信穷观阵是不会说谎的。你所述的圆之逻辑非常可靠,她正为我添上了一块拼图。我知晓言吾必有外患,因为神之心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有人用某种手段将它混入言吾;言吾之内忧,则必是以丰饶之民自居的隐恶组织:药王秘传(由妄图通过药王之力以求长生之人组成的组织)。圆的事实,恰好佐证我的猜想。”
“你……将军,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神之心露头之时。言吾有帝弓司命护佑,焉能混入言吾而我却不知?故必有外患;神之心侵蚀诸处,却绕过神策府、幽囚狱两大机要,显然别有图谋。敌人如此谋划,定然掌握内部情报,故内忧将出。想明白这两点没什么难的……”
“至于愚者不是幕后之人,这……我在看见那家伙的时候就明白了。而他为何而来?又为何引来旅行者?这块拼图,我却始终找不到。而佳璐带来的消息,让这块拼图合上了——哈哈,愚者果然有趣,绕这么大的个弯子,目的就是为了令言吾与他们牵上线,谁又能想到呢?”
“将军,现在就不要慢悠悠了!建木那里……”
“无需费心找了,那是神之心。叛徒将它投入了建木所在的洞天,使建木重新生长——瞧,药王秘传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危机亦是转机,知道问题所在,一切都好办了。”
将军迟迟不肯回答,只是用双眼坚定地看着佳璐,期待她的下一句话。
“……又是我出主意?”
“是啊,我就知道佳璐必有对策。”
“依本座之见,眼下要务是召集千岩军,赶往建木根系的洞天,拔除神之心邪祟,止住它重生的途径。”
“唔唔,佳璐法眼洞见,必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捷径。但有时候,最快未必最优。你猜猜,我早知神之心所在,为何按兵不动?”
“将军!”
“如何?”
“……你这个坏蛋!”
“哈哈,斩草还要除根。再等上一等,药王秘传选在这个时机动手,说明千岩军已经控制了整体局势,叛徒沉不住气了,现在师出有名,正适合一网打尽。”
“就这么白白坐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将军如何担起损失?!”
“佳璐啊侄璐,我还有一支奇兵没用呢,你瞧。”
“喂!在墙后面的各位,不要躲了,快出来!”
“正值用人之际,既然愚者有心让旅行者与我们缔结盟谊,将军我就不客气了。”
真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将军,您这是又要使唤我们了?”
志尴尬的笑了笑:“我就知道,将军一微笑,咱们就要被差遣了。”
“是本座的错,是本座对将军有了额外的期待……你行行好吧!这支奇兵用的也忒频繁了,咱们言吾上就无人可用了吗?”
将军依然是冷静的盯着暴躁的太卜。
“你……盯着我干什么?我还要提醒将军,建木所在是秘中之秘,让化外民接触——”
“——有违规制。我也要提醒佳璐,有言吾而后有规制。危机之际,规制合用则用,不合用抛下便是。所以,接下来我要做一个违背规制的决定。呵,也许也不止一个,哈哈,想想真是痛快。佳璐,我将兵符交给你,由你来节制云骑军,在靠近建木的丹鼎司洞天之外策应。”
“什么?我来引兵?”
“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当将军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么?”
“平时你却不让,这回突然……明白了,就依你说的办。”
“至于各位旅行者,如今我光明正大地邀请各位加入封印神之心的行动。佳璐会部署千岩军,而我想请各位先行一步,取道工造司的捷径,在与佳璐会合。”
“无偿劳动到此为止。”
“我明白,我明白。将军我岂是不懂知恩图报之人?言吾遭逢剧变,各位却始终不离不弃,赴汤蹈火,我内心感佩。然而事起仓促,临敌之际我若与各位讨价还价,岂不是令各位的恩义失色,也令言吾蒙羞?不如等灾变平复,再和各位谈谈回报的话题。至于为客人引路的事情,还需劳烦蔡葵小姐再辛苦一阵子。”
“这也是小女子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在向佳璐算了一卦后,蔡葵把几人带到了迥星港。
“咦?这里聚了好些人啊,看来今天宜歇业,忌开工。这工造司的洞天早在神之心侵蚀后就停摆了,这些人怎么不搭乘星槎去安全区呢?”
“可能工造司比较爱岗敬业吧。想想太卜司的卜者,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正所谓,有调侃佳璐的地方就有珲。
“毕竟是工作嘛,要靠它生活的。成年人的世界……呵呵,没有轻松二字。”
“文博你这过来人的语气……”
“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旅行之路也没有轻松二字啊。”真也模仿到。
“文博那个叫有感而发,你这个就叫矫情啦。”
“当今这世道,又有哪条命是轻松的呢?恩公们瞧,这工造司里竟是研造奇械机关的工坊,与挖空心思发明创新的匠人。他们的传统便是隔三差五捅几个篓子——要么将洞天楼阁凭空变走,要么是机巧人偶暴动什么的。恩公们可得小心了,依我看,里头怕是出了什么天大的麻烦,叫这伙匠人去不敢去,逃又无路可逃。”
“但我们总得往里面走的,先找个人打听打听吧。”
“这位小哥打扰一下。”
“你们是千岩军派来的救援吗?”他见到他们后,阴沉沉的脸瞬间就晴朗起来了,无比激动的说到。
“噢,瞧这身打扮……白高兴一场,原来是旅客啊。在言吾碰上这种意外,真替你们伤心。唉,我也伤心……”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啊呸呸呸。”
“这位小哥你先别激动,有什么问题就跟咱们说。嘻嘻,你们将军可是三请四邀,才说动我们来帮忙的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将军三请四邀?你们?别逗了,有言吾的千岩军在,将军怎么可能派外人来啊。工造司这儿出大事了,严肃着呢,和不兴开玩笑啊小伙子。”
“别在意啊,朋友。我们是真心想帮助大家,能跟我们说说这里的情况吗?比如你现在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等着呗,里面危险,我们就逃出来了。我劝你们啊,要是还想活命,就别进去。”
“里面怎么了?”
“工造司里闹了树灾,不知谁种的盆栽突然猛涨起来,枝条有两人合围那么粗!在司里到处蹿高走低,几乎要把这地方捣烂了。我也纳闷了,工造司只研究机巧匠艺,和无土栽培,快壮高之类的种植技术不搭边啊。这玩意儿是哪来的?”
“那你快离开这儿吧。”
“不行啊,尚书大人还在里面。大卉先生可是工造司里资格最老的匠人,也是带咱们这个课题组的师傅。出事的时候,他拉着我和我的两个同事往外头逃。结果到了半路,他自己又转身往里面冲去了。我在这里等千岩军过来,赶紧通知他们救人。”
“他干嘛要跑回去啊?”
珲邪恶地盲猜一波:“为了抢救成果吗?”
“咱们可是正儿八经搞研究的,可没有这种东西。我当时只听他嘴里喊着‘完了!炉子完了!’等咱们几个缓过气来,人早没影了。那个……刚才几位说你们是来帮忙的,真的吗?”
“千真万确,受将军委托而来。”
“不信也没关系,我们做好事从来不留名,我们会留意尚书的。”
“那,请拿上这张玉符。要是你们见到了师傅,请一定平安把他带出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放心,小伙子,你师傅的安全……”
“——咱们这组人今年都毕不了业,出不了师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