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祖国东部的改革开放已取得不小成果。
而对于生长在西部又是边远山区的我们来说,一切才开始萌芽,当我们上小学时,还有很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们的童年几乎不知道什么是零食,什么是游戏机,什么是动画片…不知道幼儿园,不知道琴棋书画培训班…但我们有的是欢乐,我们那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不干活,没有一个不会做饭,孩子们都必须承担农耕劳作的一部分。
没有父母不疼惜自己的骨肉,可家家都有那么多人等着吃饭穿衣,能干的不干是不可能的。
牛,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劳动工具,每家人至少一头牛。因此放牛就成了小孩子们家庭生活的基本功,如同家常便饭。特别是暑假,老家有“打早”一说,意思就是,清早还没有吃早餐就操起家伙上坡(出工)了。我和小伙伴们也赶着自家的牛出门,很多时候提前一天就商量好地点了,有时候也是当天现找。红家的牛是黑毛的,后来还添了一头小牛。我家的牛是黄毛的,好像还是爷爷奶奶家的母牛生的,这头骄傲的公牛真是可爱极了,两只牛角坚硬、挺直,长不到十厘米。你要敢在它身后搞什么小动作,保准踢你。
光放牛对于小孩子来说肯定是乏味的,重要的是可以一边放牛一边玩,所以带上扑克牌是很有必要的,可扑克牌也是奢侈品啊,那就自己造一副呗。对书本爱惜有加的我,撕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只好撕那些自然、社会等等那个年代不太重视也没有办法重视的课本,而且先撕书皮,不够再撕中间的,自己比着尺寸裁剪,再写上数字和画上图形,一副花花绿绿的扑克牌就诞生了。很多放牛和不放牛的日子,都有一副夸张的扑克牌陪着我们,先是玩“拖拉机”,后来玩“十三张”、“7王523”“板子炮”。
找到一块青草茂盛的地盘,大略确定一下周围最近的地方没有庄稼。我们就坐下来玩牌,也不赌什么,只觉得就那么傻愣的坐着是不可能的,也许那就是孩子的天性吧。
除了玩牌,可以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摘野果子、翻地瓜鮑、抽思茅根…玩归玩,自己的牛还得喂得饱饱的。傍晚回家,心情和出发的兴奋是一样一样的,好像获得了大丰收,给牛喝水是大事,我和小伙伴们一前一后走在牛群中,伴随着牛脖子上清脆的铃铛声,朝有水的地方走去,牛儿们开心的喝起来,我拍着黄毛说“多喝点,这样肚子看起来更鼓,我回家好邀功嘛”。那场景就是一副天然的水墨画,淡妆浓抹总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