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一场车祸撞醒人生 回归正轨 放下一切

    既然已经不信爱情，那就信自己，信现实。哥斯拉又一次回国了，这次等待他的是一位同龄的画图纸的妹子Y。当然还有另一层关系便是，妹子Y的姨父是当地特肥缺一国企的副总，权利很大。据姨父描述，他的同学正好现在小哥行业的北京总局做人事老大。他一听说这个小伙子是哲学硕士，又在他有同学在位可以安排的行业下属单位，也是很兴奋。他觉得不论自己家还是亲戚家生的都是女儿，没有一个愿意走仕途的，而要是有一个女婿小伙可以牵线上，那他的所有官场积累的资源自然可以有人继承下去而不浪费，毕竟他还有5年就退休了，官场人走茶凉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相约见面是在小哥刚回国的第二天，他并没有倒完时差还。

    这场相亲是由小哥妈妈的小姐妹阿姨L张罗的，妹子Y的姨父是L阿姨以前的领导，而现在那阿姨正好又有项目可以用到他的前任领导，要是牵线成功自然也给自家的设计院增加了收入。所有的人都是有目的的。

    相约在第二天上午10点在L阿姨郊区的别墅里喝茶。

    那天上午，小哥起晚了，确切的说是倒时差3点就醒，睡回笼觉到了快九点半，被老妈匆匆拉起来去开车赴会。

    L阿姨家那个小区小哥开过一次，就也没有导航，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拐到某国道一直开，寻找着曾经的路牌左拐便能到。然而，印象中的路牌迟迟没有出现，小哥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开过头了。于是他拐到了一条小路，靠在辅道路边，调起了导航。正当他导航完毕，并回主车道准备掉头的时候，后面迅速驶来一辆黄沙工程车。原本想掉头减速等待的小哥觉得那大车刹不住了，便急转至附近一个小区的门口，想让那辆大车按原路开过去。没想到，工程车也打方向，直接碾压在小哥的进口奔驰后备箱，整整拖了20多米，最后一个轮子直接冲上了附近的花坛隔离带，两辆车才强制刹下来。

    当时的场景犹如炸弹爆炸般轰鸣，附近的居民都跑出来了……

    “出人命啦，小车被碾在黄沙车下面了，快去救人，车后面要是有人肯定已经死了，快打120！”

    小哥当时心脏已快爆炸，整个人失去了直觉，别人喊也听不到，坐在身旁的妈妈一开始更害怕，迅速调整后她开始一点点唤醒小哥的直觉。

    “快开车门，大车说不定马上坍压下来了！”

    “自动门锁坏了，打不开，怎么办，会不会爆炸了！”

    小哥虽然小时候经历过车祸，但是亲自开车，这样被庞大的工程车碾压，还是头一遭，完全没了理智和思维。

    这时候，周围的路人，小区的一位保安过来了，从副驾驶一侧的外边终于打开了车门，小哥和老妈从副驾那边爬了出去。小哥抬头的那一刻，被刺眼的阳光照得四目都是黑点，眩晕、恐惧、而又担心见不着妹子了。

    黄沙车的司机先缓过神来，冲过来找小哥理论，似乎还想找来工程队的人逼他们赔钱。小哥也是个爆脾气，虽然当时楞圈了，下意识他就想拿扳头爆他头，可是被老妈拉住了。

    “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大家都还活着，人没事，已经是万幸了。”

    “对对，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交警和保险公司会处理的。”围观的群众也都来劝架两当事司机。大家都平静下来了，开始感叹：幸好当时小区门口没车，不然就是个连环追尾；幸好花坛阻力大，把工程车刹下来了；幸好小奔驰后座没人，整个后座已经完全被碾压了，防爆玻璃全部碎裂。小哥心想，要不是进口奔驰钢材好，换成国产的，估计这回他和老妈已不在人世了。这是小哥平生经历的离死亡边缘最近的一次，可谓是死里逃生，从地狱门口绕了一圈回来。

    大家都在等交警和保险公司的车，小哥的爸爸还有工程车队的人也相继赶来，见人没事也都没有继续闹事。

    那边相亲阿姨L的电话又打来了，已经是第3通电话，前两个电话没有听到，“你们到哪了，姑娘和她妈妈已经喝了两壶茶了，你们怎么回事情，电话到现在才接？”

    “什么啊，被工程车撞了，人没事情吧，我们领导说大家都在原地等你们，安心处理完了再过来吧，给你们压压惊。”

    交警、保险公司都来处理完毕已是2小时过去，为了方便，小哥听从了交警和大家的意见还是写他全责，免得保险混乱的工程车队赔不出钱后续惹一堆麻烦。这边的生死时速总算是结束了。

    小哥的爸爸开车送母子俩到了阿姨L家后先开车回去处理后事了。终于还是见上了照片中看起来超级文静的日系美女Y。当时虽然精神恍惚，小哥还是对Y印象深刻，她的妆画得特别浓，穿着短裙、白丝袜，一看就是乖乖女的类型，这一款小哥也是非常喜欢。

    已到中饭时间，一见面，Y的姨父见小哥第一句话就是，今天这次相亲印象深刻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吧。他总是想开些玩笑让小哥情绪能迅速平复一些。之后基本上都是小哥的妈妈和Y的妈妈及姨父在攀谈，平时相亲套路多话的小哥在那一刻完全还没有还魂过来。只是从面色的惨白恐慌中，稍微镇定了下来些许。

    姨父提议就走去附近的农家乐吃饭吧，三家人一起到了土菜馆，姨父特地给小哥点了瓶高度白酒给他压惊。有了酒精的刺激，小哥果然好了许多。

    餐桌上，小哥了解到日系妹Y目前在姨父的单位身兼要职，因为图纸这些关键工作肯定还是用亲戚不用生人，所以她的收入、待遇、甚至职权都还可以。饭后，小哥与Y妹单独去了附近的综合体吃甜点，继续交流，酒劲也渐渐散去。

    私聊中小哥觉得，虽然Y妹的姨父在介绍侄女的时候有点赤裸裸的条件交换，而Y本人却是完全另一种不经世事、依然保留着小时候那种纯真的妹子。后来知道，她爷爷是老红军，老爸一代得益分配到了不错的单位，从小过着十分安逸的高干家庭式生活，自然不用与世为争，也由此一直保留着这份纯真。而正如小哥之前讲过的：有些家庭，因为父母一辈落后于时代前进的步伐，到了子女独立的时候，他们也开始要为维持生计而对社会妥协。不过对于Y，小哥可以说是眼前一亮，甚至一见钟情的。他之前似乎没有完全放得下、或者说是放过小巨蟹，而自从经历车祸死里逃生、遇到此日系Y妹后，他感觉一瞬间释然了所有。

    DATE1 END

    回去后第二天，哥斯拉就把小巨蟹的微信删了，此时在他心里只有日系Y，已完全装不下其他任何人。聊天中得知Y曾是武大校花式人物，小哥更是欣喜加庆幸：自己相亲遇到的妹纸们真是一个比一个靠谱了。他俩从早到晚，一有空就聊骚，从小学开始扯上学，再扯到杭州本塘人的童年、大学以及工作中碰到的各种奇闻异事。小哥感觉的出来，Y妹对他或许还没达到一见钟情的程度，但两人还是非常投缘，无话不谈。

    聊天中，小哥听说Y因为工作压力大，且经常加班，以致她几乎每周都会发作偏头痛。小哥以前高考复习那阵也是压力大偏头痛得厉害，当时每个礼拜周中周末两次去方回春堂有一位特别有名的针灸医师，经过三个多月的针灸调理把他的偏头痛根治了。虽然该医生已不在人世，但回春堂一直有专门针灸偏头痛的医师，小哥极力推荐Y去针灸，并帮她挂了专家号。

    小哥和Y的第二次约会自然就变成了俩同样经受过偏头痛折磨的病友一道前往河坊街方回春堂，陪她搭脉、针灸、拔火罐；而小哥则是静静地在一旁守护着。

    DATE2 END

    后来，小哥只要有空，都会陪Y去针灸，或者等她针灸完了去附近吃饭、看电影，和双子在一起时候的那种杭州小俩口方言打情骂俏的感觉又找回来了。

    这期间，小哥每次约会完都送Y回家，也去她家里吃饭、喝茶过几次。记忆非常深刻的是，小哥第一次去Y家里，那天Y的爸爸上午刚做了胃镜，但是看见女儿多年来终于难得愿意带一个小伙子回家，他竟然陪小哥俩人一人半斤干了一瓶高度白酒。小哥由衷地觉得Y一家人都是善良、朴实的老好人，虽然依然住在他20年前才住的那种父亲辈分配的市中心小户型单位房，但幸福小资的劲儿却丝毫没有减弱。

    DATE3 END

    其实，这次车祸，不论对于哥斯拉放下小巨蟹，还是对于哥斯拉一家的相亲观念上，都起到了颠覆性的转折作用：以往急功近利的哥斯拉与父母一样，总是倾向于找当下时期条件最好、可以给小哥最大利益的家庭进行接触。车祸这货之后，尤其小哥去过日系Y家，体会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之后（Y虽然姨父深处国企要职，她家里的经济状况实在算是所有相亲对象里面最差的了，更何况他家也没有想离开老房子、想做任何改变的决心），倘若真的和Y在一起了，小哥去年与父母豪赌的江景大平层婚房，肯定无论是月供2万+的房贷、还是日后养房、还有以后养家的费用，基本上不用想都是靠小哥和他的父母这边来承担的。可这次，小哥的母亲破天荒地说:“儿子，你如果真的和这个姑娘一见钟情，想和她在一起过日子的话，大不了你父母再辛苦一点，重新出山做生意。虽然我们已经收手多年，朋友、关系、资源还是在的，想弄点事情做做不难的，希拉里70岁了，还去竞选美国总统呢，你亲娘为何就不能呢？”

    小哥听了母亲此番话后，感动的心里泪水涌动。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么多年和爸妈风风雨雨过来，从呼风唤雨到跌落低谷再回到小康水平，其实都只需要1-2年的时间就足够了。因为浙商从来不缺创业精神，想赚钱只要敢想敢拼，他和家人肯定能够翻回来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看着当下的最好条件的人，的确有点目光短浅了，小哥联想到他军校有一个温州的女同学，当时家里有5个亿，房产、矿业、工程都涉及的这位千金同学却被一个条件只在上海算尚可的学长忽悠去，结婚、生娃啦。当时那位上海学长没有很大的部队关系，考上了本校研究生，差点因为被“流放”两年而错失了研究生学籍，全靠温州女同学家里的帮忙最终直接帮他调到上海政治学院了，毕业后的分配也是女方帮忙的，结婚的钱、买房子啥的，更不用说了，统统女方承担。而近几年温商连锁断资金链，该女同学家也大受影响，原本以为傍富婆的上海学长后来竟然成了独挑大梁，帮女方设法度过难关的支柱。这在当初谁都猜不到吧。不过正是这样的河东河西转换也让他们两口子风雨共度，家庭幸福。

    小哥其实还有很多选择的，他以前在证券、期货公司实习过，想赚快钱，合理利用家里的资源，转行这些金融领域并不难。再退一步，大不了小哥为了妹子，辞职国企，找熟悉的商二代合伙人一起创业，他有这种冒险精神和魄力一直。

    不靠别人靠自己，已将三十而立的哥斯拉此时渐渐开始独当一面，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然而，命运捉弄人，小哥想明白了，Y妹一家却因为担心承担不起小哥那豪宅的房贷以及养房钱，在小哥出国的前几天突然冷了下来，之前甚至毫无征兆。加上小哥的妈妈去和Y姨父一道去算两人八字的时候，算出来结果是Y妹克小哥，如果一定要在一起小哥必须随身佩带翡翠才能缓解。这对于平时啥都不习惯戴的小哥来说也是相当难做到的。加上车祸的惨痛回忆，似乎两家都对此事心有余悸。

    当然，对小哥来讲，他却认为，可能是之前自己在感情上的一系列行为确实太渣了，这次遭天谴没有进鬼门关也算是对自己的一次警钟吧。

    最后一次见面，原本已经没有必要了，是小哥执意要临走去Y妹工作附近的机场出发，想和她吃完午饭道别。而Y ，那天也只是道理上、形式上，陪小哥吃了个简餐，一句“那你路上小心，一路顺风噢”就回单位睡午觉去了。当时小哥的内心彻底奔溃了。所有的幸福来的突然，|而翻脸也就在一瞬间，都要飞了，就不能讲几句好话哄哄他吗？哪有人闲房子大住不起的，不是应该都喜欢豪宅、好车的嘛现在的妹子们。小哥其实晚上9点才飞，他原以为可以和Y吃完中饭唠到2点，他再去候机楼，等待5点多的第一趟转机。

    当时小哥一个人坐在候机室的公共座椅上，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有贵宾卡可以去休息室小憩。他两眼无神，仰头强忍住别伤心红了眼……这一坐就是3个小时，他什么都没吃没喝，也没睡觉。竟然呆了整整3个小时。听到值机广播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旅途。

    到达了北京国际机场，小哥安检完毕依然只是坐在了普通候机座椅上，继续发呆，完全没有感觉到饥饿与口渴。（换做以往，这回他早在荷航贵宾厅和各种妹纸聊骚惜别，然后吃着各种中华小吃了正在）

    终于踏上了国际航班，小哥一气之下，写了一篇坑长而又言辞尖锐的心里话狠狠地与他这位一见钟情的Y妹绝交了。可下意识地，小哥还是忍住没有把妹纸的微信删了，似乎想日后证明他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来刺激这位同样奔三的剩女。

    小哥依然没有缓过神来，在国际航班上，他依然绝食，一直处于想睡而又睡不着的煎熬状态。他的内心确实是崩溃了：所有可以出发的地方，火车站、机场大巴站到现在的机场，都留给了他严重的阴影；而小哥每次出发却只能从这三个选项里挑一个作为起点，每一个地方，都是一个妹子留给他伤心的回忆。这些只能日后靠时间来一点点化解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