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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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30日,雪,早起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仿佛变了模样。曾经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都在雪花中变得沉寂静谧。下雪,对于武汉可是件稀奇的事,这个地处中部的城市,徒有北方的低温,却只有南方的阴雨。前几天预报会下雪,所有人都以为以为只是又像从前那样走个过场,飘几粒雪籽以示对冷空气的尊敬,落在空中,分不出那个是雪花,那个是尘埃。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着实让人惊艳了一回,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是圣诞老人迟到的圣诞礼物,趁整个城市进入梦想时悄然降临,在严寒中赠予一场浪漫。早上起床看到窗外的这一幕,也唤醒了所有人在冬天里沉睡已久的喜悦,空地上,马路边,朋友圈,到处都能看到人们的兴奋,平日裹得严严实实只想宅在家的那些人,也都兴冲冲地跑下楼,一头栽进雪地,怕冷?不存在的。

  在这一场冬日狂欢里,不禁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长,现在那里,一定是冰天雪地吧。北方的雪花粗犷豪放,正如东北人热情的性格,洋洋洒洒,忽地给你一个白色的世界,就像是他们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南方的雪,温婉细腻,犹如一位翩翩而来的江南女子,不慌不忙,娓娓道来,窗前屋后一起享受雪花簌簌飞舞,宁静祥和。

  从小北方长大的我,总有一份对雪的记忆,还记得小时候在外玩雪,脸颊被冻得红通通,回家后少不了爸妈的一顿骂;还记得小孩子们三五成群跑到已经冻实的湖面,肆意追逐打闹,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孩子,对于这种刺激的滑行当然是无法拒绝,摔了也不怕疼,甚至巴不得自己能来个“倒栽葱”,摔完爬起来尴尬地笑笑,回头便又继续跑,继续闹。大人们则在湖的一边,凿冰洞,撒鱼网,热火朝天,在他们眼中,厚实的冰面下,埋藏着巨大的宝藏;还记得极端低温时的滴水成冰,扬水化雾,在冬日慵懒阳光的印衬下,格外耀眼夺目;还记得最爱吃的冻柿子,冻梨,咬下一口便是满满的甜蜜;也记得窗外寒风呼啸,开着暖气的屋子,一家人的忙碌和睦,还有冒出的缕缕炊烟;更忘不了餐桌上妈妈亲手烹饪的一桌好菜,足以唤醒全身的神经,让人忘却冬天的疲软......天是冷的,可心是暖的。

  这样的雪,陪伴了我人生的头二十余年,它也见证了我慢慢长大,读书,成才,远游...不远千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也都要从零开始,告别了大东北的蓝天黑土,告别了熟悉的人情世故,只身来到快速发展的武汉三镇,希望自己在这里,能立足生根。也许人就像蒲公英,成熟之后便会告别母体的怀抱,去往不同的地方,重新适应那里的环境,再次生根发芽。我也渐渐去走进这座城市,融入生活的节奏,几年来,渐渐熟悉了早晚高峰行人如织,道路拥堵;熟悉了早晨那一碗热干面上芝麻酱的香浓诱人;熟悉了城市高速运转,工作的高强度;熟悉了夏天火一般的炎热,还有冬天难熬的刺骨湿冷;熟悉了都市夜生活的灯影交错,街市如昼;也熟悉了城市建设夜以继日,欣欣向荣......几年的光景,这座城市教会了我太多,也让我成长了太多,一个东北汉子,在长江边上,也算找到了自己的一个归宿。

  今天这一场雪,也激活了我血管里流动北方人的血液,眼前的景象虽不如家乡的那般浩浩荡荡,却也足以把我的思绪拉回故乡。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呢?暖气烧的好不好,过冬的粮食蔬菜囤得够不够,曾经那些小伙伴,也都去往全国各地不同的城市了吧,这个冬天,他们有没有也看到雪了呢,还有家里的爸妈,这个冬天,他们过得怎么样呢......

  常常听人说,无论在外混得多好,心里也都忘不了自己长大的地方。现在的我,虽然在这里衣食无忧,自己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青涩稚嫩的模样,可每到冬天,每逢年关将近,心里还是会不禁一次次地萌发对家的思念,想起从前的过往。“故乡”两个字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游子们都心驰神往,让远方的孩子念念不忘。哪怕在外飞黄腾达,哪怕久居在外多年未归,哪怕家乡的生活不如眼下的繁华,但那个地方的青山绿水,那个地方的亲情和回忆,却永远都镌刻于心,伴随着我们工作,生活,成家,立业。故乡永远都是我们的后盾,也会是所有在外拼搏游子的避风港,哪一天我们累了,倦了,也不会担心,买上一张火车票,终点的地方,有一直支持我们的亲人,还有永远敞开怀抱的家园,仿佛还能听见它说,孩子,家里又下雪了,回来看看吧。

  眼前,是逐梦场,身后,是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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