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苏北平原里下河的冯家村,有一个小伙子,自幼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姊妹,孤独无依。他住的是茅草棚,种的是几亩薄田。他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春种,秋收,冬藏。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人穿暖全家人不会冻着。虽然日子过的恓恓惶惶,但他很满足,并且希望这日子就一直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他倒没有奢望有一个什么九天玄女似的漂亮的姑娘来陪伴他一起过日子。
也许是上天也怜悯他太孤苦无依吧!有一天,他在田里做完活后到河边洗脚时,他看见河边水中有一只田螺。田螺很大,跟一般的田螺不好比,不仅如此,而且这只田螺跟别的田螺还有一点不同的是,田螺的螺壳五色斑斓,璀璨晶莹,惹人怜爱。他看了后心中好生喜欢,他忙把它从水中捞起来带回家中,并把它放在堂屋西边的伙房中的水缸里。每天临睡前,他都要持烛往视之,每日早上一起来,他也要立即前往水缸边看望它。他像对待自己的媳妇一样去看它。
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后,有一天,他荷锄回家吃饭。他往常都是自己做饭,他这天也照例把锄头放在门背后,正准备淘米洗菜做饭时,他看见八仙桌上有两三碗热气腾腾的菜,荤素皆备,他忙去揭开饭锅锅盖一看,锅里雪白雪白的大米饭也煮好了,那喷喷香的饭香直往他鼻孔里钻。他心想,也许是好心的邻居怜悯他没人给他做饭,帮他做了饭。他肚子这时确实太饿了,也顾不上去谢谢人家,他忙拿起一只碗盛好饭到桌前坐下来,他扒一口饭,吃一口菜,吃的那叫个爽啊。他心说,能吃上这样热气腾腾的饭菜,让他去当神仙他也不会去的。
吃完饭,他下午仍然到田里干活,晚上回来后,他看见饭菜还是有人都给他做好了。他劳作了一天,身子也确实太疲惫了,他没再多想,又盛饭就菜地吃了。这样过了三五日后,他心中甚是感到过意不去,有一天,他吃完午饭,就到邻居家去表示感谢。邻居说她没有给他做饭,不必谢她。他又一连去了三五家,家家如此,个个皆言没有给他做饭,还说他是不是有病说胡话了。他到了一个老奶奶家表示感谢时,老奶奶说不是她做的饭,她并且要他明天仍然去到田里劳作,她到他家看看究竟是咋回事。
翌日晌午他回来后,老奶奶把他拉到背静处教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他照老奶奶讲的,他下午吃完饭后便佯装扛起锄头往田里走去。不过,他走到半路中又折回来了,他躲在门前的老杨柳树后没进家门。到傍晚时,当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腾起来时,他家的烟囱里也冒出了乳白色的不绝如缕的炊烟。他忙推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金钗的姑娘正坐在灶间里给他做饭。姑娘一见他进来,慌忙走到水缸前的螺壳边,作势就要纵身跳到螺壳里。小伙子忙把螺壳拿在手中不让她跳进去,他还拉住姑娘的手并向她求婚。姑娘红霞满面,虽然羞涩无比,但还是答应了他。
这田螺姑娘长得太美了,不是一般的美,而是非常非常的美。怎么说呢?这么讲吧,她既有沉鱼落雁之美,又有闭月羞花之貌。她一头乌黑的秀发飘飘洒洒,额前一绺刘海拂拂扬扬,鹅蛋脸上俊眉俊眼,身材婀娜多姿,身上穿红着绿。月殿嫦娥没有她美丽,玉皇大帝的七仙女儿没有她漂亮,比花花还羞,比玉玉失色。
当晚,老奶奶来到他们家中,田螺姑娘见了,脸红到耳根,但她还是上前拜了拜老奶奶,并要老奶奶住到他们家中来,老奶奶当然很高兴了。晚上,田螺姑娘乘厢房里的老奶奶和身边的小伙子睡熟后,她翻身坐起来,找到螺壳后,她举起螺壳对茅草棚晃了晃,一瞬间,茅草棚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画栋雕梁的楼房。
第二天,小伙子和老奶奶看了后很高兴,但老奶奶说,如果再有一些鸡鸭鹅和狗儿猫儿的话,那就更好了。田螺姑娘说,这也好办的很。她说着,又举起螺壳晃了晃,嘴里还念念有词,不一会儿,老奶奶要的鸡鸭鹅和狗儿猫儿就一下子都有了。
不过,对于要吃的饭菜,田螺姑娘却说啥也不变。她和小伙子一起到田里白天做活晚上回来休息。不曾想,冯家村里有一个恶少,自恃父亲在朝廷里作官,他在乡下就飞扬跋扈,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好事一件也不做,坏事倒做了不老少。这一天,他一头碰到在田塍上走着的田螺姑娘和小伙子,他看了田螺姑娘后,田螺姑娘的如花似玉的容貌让他震撼不已,他也不顾小伙子在面前,上来就来拉扯田螺姑娘。小伙子很气愤,抡起拳头,上去就要痛扁这个恶少,谁知却被田螺姑娘拉住了。小伙子也不知咋搞的,一下子就被田螺姑娘带到了河边。那恶少也到了河边,却没有小伙子幸运地站在河边的空地上,恶少一头撞到了一棵老歪脖子榆树上,额头上撞起了一个大包。但恶少并不知道疼,色令智昏,他又向田螺姑娘扑去,田螺姑娘又拉着小伙子闪过一边,恶少收势不住,向前一头栽去。本来,恶少就算栽倒在地,也是向田里栽倒,可不知怎么搞的,他最后一头栽到了河里,幸亏他会几下子狗爬式的泳技,不然的话,他会被活活地淹死。恶少从河里爬上岸回到冯家村后,他逢人就讲田螺姑娘是妖精,并且还恬不知耻地向人家描述他扑田螺姑娘的情景。他说,本来就要扑到她了,他却一头撞到了树上,本来他要跌倒在田里的,他却一头掉到河里去了。他说,她不是妖精是什么?
然而,村里人都不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尤其是那些妇女们更不相信,因为她们都跟着田螺姑娘学绣花呢。田螺姑娘绣的花,就像真的花一样,甚至于真的花也不如田螺姑娘绣的花鲜艳。她们说,能绣那样红花绿叶的田螺姑娘会是妖精吗?鬼才相信!
这则多少有些神话色彩的民间故事是苏北平原里下河流传得很广的一则故事,至今,人们还口耳相传地传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