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李晋西听了与李晋东只是笑,李晋北听她浑赖,就过去敲她一记脑门:“你就不能先服个软吗?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况,拿这个来吓唬我们!”
宋氏听他说话,一脚踢到李晋北小腿上,李晋北痛的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本来正捂着额头要撒赖的李袈澜立时拍起手来,嘴里一边叫好,一边问:“嫂嫂,澜儿没有吓唬你们呀,澜儿是真的饿啦!”
看着她另外两个哥哥撒着娇说:“风铃姐姐不要澜儿了,澜儿饿了只好找娘亲呀!”又调转话头对他三哥道:“三哥你现在只要凤舞姐姐,不要澜儿了么?”
李晋北拿眼瞪她:“你再这么浑赖,我是真心不想要你……哎!” 李晋西不等他说完,拧着他的耳朵就拖出去了,一脚迈出就拖着他回到了李晋北自己的房间。
李晋东只是笑着看着这一幕,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要想,我们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见她嘟起小嘴,在她额头上掩上一吻:“小心肝儿,昨儿的事,是你口没遮拦的,风铃恼你是应该的。你一会乖乖的跟风铃服个软,不许你再浑赖。”
宋氏见李晋东心儿肝儿的哄着她,推了他一把:“行了行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她都一百多年道行了!就算是修炼慢的山精地怪这时候也通灵学习人事了,更何况她是玄门世家出身的人类!你到底是!算了,你也给我出去!”见二哥笑着被大嫂赶了出去,李袈澜只一把钻到她大嫂怀里:“嫂嫂,澜儿不要长大!”
宋氏只拿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哄着又说了一会子话。左右是你俩要好,真闹假闹都只在自己屋里闹,顶多院子里吵嘴,真要闹不过还有哥哥嫂子,怎的还没怎么着就先闹到娘这儿?再说了,娘待风铃一向不同,最是看重才放你房里,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不一会风铃进来,冷着脸待要不理她,李袈澜抬脸就一字一句慢慢说:“风铃姐姐,澜儿错了!澜儿不敢再跟姐姐闹了!”声音绵软,宋氏笑着扯着她来床前坐了:“小冤家,你好好治治她,跟你这就闹上了,今儿你就上我院里去,留着霞儿侍候她,看她到中午不去寻你?”
李袈澜忙扯着她胳膊一头扎怀里:“好姐姐,只要你不丢开我,我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闹了。” 风铃两手掐着她的脸蛋儿,问:“那琅琊王那呢?他日若晋室溃乱,你待如何?”
“我不见他就是了!”李袈澜喊,风铃哼了一声,宋氏只微皱了眉头,李袈澜忙又信誓旦旦补了一句:“再见他我就是小狗!”风铃一指她的额头:“你就等着变小狗吧!”
一个多时辰后,日上三竿,李袈澜还在床上睡回笼觉,就被小丫环晃醒,风铃只牙痒痒的样儿跟她说:“小狗来了!”
小丫环只是笑,却是琅琊王命人送了十二样甜点来与她食用。另外递了帖子,说是新得了一张焦尾琴并一个琵琶,想请凤舞大家并弟弟青鸾试一下音。
人与乐器这会都在前院客厅里候着了。 青鸾本是个乐痴,却破天荒的拒了。
凤舞只在偏厅里陪李袈澜品点心,留了帖子,即不拒绝也不答应。 不一会,前厅传来消息:夫人回了琅琊王,说是红鸢昨儿个夜里受凉晕倒,瞧着身子骨太弱,不似好生养的,请他把人领回去。琅琊王听了错愕愣着了,据传消息的小丫头说,那随从并管家恨不得满地找眼珠子,琅琊王反应过来居然只笑着应了声:好!当时那管家就腿肚子哆嗦上了。
李袈澜听了,皱着眉头看着风铃:“他昨儿是不是说若不满意会再捡选几个送过来?”
风铃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拖长声音轻嗯了一声:“吃人嘴短的小姑娘,你待要怎样?” 凤舞轻拭了下嘴角:“有道理,吃人嘴短,袈澜,姐姐借你前院的地儿帮人试下琴音呗。” 李袈澜反应慢了半拍,含着吃的还没回话,凤舞揽了她的肩:“想听声呢,你就这厅里待着,想见人呢,你就前院玄关后藏着。”不待李袈澜恼,眼角扫着风铃待笑还愁的模样,笑着便自去准备了。
不一会,前院布置下桌椅茶水,丫环领着主仆三人进来。琅琊王见前院布置,只得凤舞与她的两个贴身随侍,只轻笑了执礼坐下,请凤舞试音。
琴声叮咚,似山泉欢畅,李袈澜行至廊下坐了听琴,琴是好琴,抚琴的人儿更妙。清晨阳光明媚,啼鸟唱和,园子里花香浮动,琴声悠扬,心下已有几分痴醉。
琴曲过半,红鸢领着丫环婆子行至院门拜见主子,见主子正闭目赏乐,只垂手立着,边上小厮,名唤南路的,低声厉色道:“你还不去死?莫脏了主子的眼!” 话音未落,铮的一声,琴弦皆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凤舞面若寒霜,已然将琴掷向那小厮,正砸在脸上,直把脸砸出血来,嘴里哎哟叫唤!
李袈澜已经从院子里旋风般冲出来,见凤舞寒霜满面,也不问缘由,冲跟过来的大丫头指着那小厮道:“霞儿姐姐,将这混蛋乱棍打出去!”
红鸢见这厢闹将起来,双膝跪了:“诸位姑娘,不怨南路恼怒,是红鸢无能,累主子受辱……”琅琊王却笑着打断她的话:“不是你无能,是李晋西心盲,怨不得你。”看她一眼:“起来吧!回府里,你还是一等位置。”接着命红鸢先在此候着,一会随他回府。 她随身的丫环并婆子忙扶了她起来。
南路还在地上趴着跪着,琅琊王接着问:“你跟着本王几年了?”南路答:“三年!”琅琊王点点头:“回去找绿玉姑娘领三十板子。”
交待完了,也不理会其他人,径自站起来走到李袈澜身前:“点心好吃吗?”目光温柔,李袈澜恼意全无,眉梢眼角带笑:“嗯!”转脸看一眼地上摔坏的琴,琅琊王却捉了她手,对凤舞道:“凤舞大家勿要着恼,下午差人送张琴来再与你陪不是。”
说完就扯着李袈澜往内院走:“点心还有剩下的不?”见李袈澜点头,琅琊王就边拉着她手边往里走:“我还没有用早膳,想和你一起用些,你陪我再用点。”
一众小丫头都捂着嘴角笑,唯有风铃凝眉叹气,心里直骂冤孽,却也只能跟着。
凤舞见了琅琊王这反客为主的样儿,摇了摇头。红鸢袅袅婷婷移步过来,服了一服,谢凤舞方才为她不平。凤舞只请她坐了,并不多言。两人本是旧识,一擅琴,一擅笛。二年前依次为琅琊王所邀,一个进了府,琅琊王给赐了名字,一个倚着刘晋林,自由自在,快意江湖。 方才那种境况相遇,凤舞想起前几晚夜里听到的笛声,自己竟未想过是故人。一时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