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这两人正说着话呢,李袈澜已经拉过风铃来挡着躲到了后面,风铃只得拦了凤舞:“好大家,别跟这小姑娘一般见识了,她是个心盲的……” 正说着呢,凤舞看向门口掩着口说:“又来个心盲的!”
三人停了嬉闹,却是李晋北、刘晋林、青鸾三人从门口鱼贯而入。
红鸢忙起身见礼,刘晋林冷脸看着她,语气冰冷:“你回吧,凤舞大家是不会跟你去的。”说罢就叫房里的小丫头送客。
李袈澜恼了,直接走过去推了他一把,刘晋林见她过来,就知道她是恼了,也不躲,只稳了下盘,吃了她这一推,纹丝未动,李袈澜扭头看了风铃一眼:“扔出去!”
众小丫头都捂着嘴偷笑。李晋北隔在风铃与刘晋林之间,瞪了李袈澜一眼,李袈澜正要说话,青鸾径直行到红鸢面前,面色冰寒:“当年江敏姑娘你对琅琊王一见倾心,自个愿意跳火坑,我们姐弟拦不住你。前些日子你离了那地儿,李大哥也愿意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或是许你自由,你都不肯,生生又跳回去也就罢了。凭什么拉着我姐姐跟你一块儿去?” 红鸢待要说什么,就听得青鸾一手指着大门大声道:“你我三人往年交情俱都白费,你给我滚!”
本来刘晋林来李袈澜的院子里冲来人下逐客令李袈澜就一肚子脾气,这会见青鸾也言辞不善的来撵人,一时怒火冲头,也顾不得寻思,挡在红鸢身前,一句:“这是我的院子,你凭什么在我的院子里撵人?”生生被青鸾瞧向她的凌厉目光吓了回去,哇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凤舞忙一把将她抱了,李晋北也忙过去安抚,红鸢见此状况调头走也不是,留也留不得,忙陪着安慰:“好姑娘,莫哭,不关你的事。你莫哭。” 正说着,只听得啪啪两巴掌,杵在原地没动的刘晋林让风铃生生刮了两个大耳刮子。
李袈澜立时止了哭,含着眼泪张着小嘴愣愣的看着风铃与刘晋林,她本来是要哭他们都欺负他,刘晋林上他院子里来发脾气,青鸾也来使性子。这会见风铃刮了刘晋林两个大耳刮子,忘了自己的词了,半天抽咽出来一句:“风铃姐姐你扔他出去就好,好好的打他脸做什么?会倒霉三年的。”
凤舞本来也是愣住的,听了她这抽抽搭搭的话,却卟的笑将起来,再看看刘晋林本来恨恨的看着李袈澜的眼神到自己这里变得莫名,笑得愈发厉害,见大家都往自己这边看,就低头靠近李袈澜温柔道:“他们都欺负你,姐姐教你一个让他们跳脚的法子。”
李袈澜看了刘晋林略有些肿胀的双颊,低低应了一声,凤舞道:“你让人去琅琊王府传话,说是听我说起当年我与红鸢琴笛合奏的往事,想一睹风采,请他带着红鸢姑娘的玉笛过来,与你一起雨中听曲。”
刘晋林听了,过去做了个长揖:“我的好凤舞,我原是为着你好,你怎么也跟着恼了我了?” “不论如何,江敏是我凤舞的结拜妹子,你方才那样待她,已然是得罪我了。”刘晋林还未说话,凤舞看向青鸾:“我罚你去前面院子里跪着,你服不服?”
青鸾怒意不减:“不服!”
“琅琊王府,我是断不会去的。”凤舞只看着青鸾,青鸾接口说:我知道。凤舞接着道:“你即知道,跟着刘晋林来起什么哄,使什么性子,发什么神威?这是袈澜妹妹的闺阁,是女子的私院,你身为客人,跑到主人家女子闺阁里来撒泼撵人,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瞪眼吓唬人家小姑娘,也不嫌丢人,还不陪了不事,出去跪着?”
李袈澜见青鸾恼的脖子都粗了,平日里她是知道凤舞对这个弟弟一向颇为纵容,这次见了她这么生气,忙拉她衣袖:“姐姐,我娘说过,男孩子这般年纪最受不得被人当面责备,你莫要罚他,回头只关起门来和他说说就好了。”
凤舞缓和了语气,眼睛仍然看着青鸾:“可他在你的家里,当着你哥哥的面就敢这么欺负你,日后还不晓得怎么欺负别人!”这话是说给李袈澜听的,接着又说:“她虽然自己跳了火坑,也是为情所困,情之一字,谁能由得了自身?我也怒其不争,但多年情份,你不怜她苦处,只管把她往刀山火海上推,半点情面都不留与她,不觉得逼人太甚了么?” 这话,自是说给红鸢听的,红鸢听了,红了眼圈,深深服一了服。凤舞扶了她,只看着青鸾。
风铃在边上劝道:“有哪个弟弟不心疼自各姐姐的?他方才是言行失当,也是为了大家你着急,小姐也是个没用的,叫人一瞪就吓哭了,罚他细细的捡几首拿手的曲子弹了来哄你就好。看他恼成这样,快别再说了。”
李晋北忙命人去取琵琶,都不再提琅琊王之事。李袈澜暗唤云霞煮了两只鸡蛋,命人将刘晋林领到别处去敷面,刘晋林只当是风铃命人备的,跟着去了。
用过午膳,他三人散去,凤舞领了红鸢进她院子里住下,李袈澜知道她们有话要说,就没有跟着,满肚子官司回了自己的小楼。
风铃帮她散了发,编几个小辫,见她支着肘对着铜镜思量,就笑:“还在心疼小晋林挨那两巴掌?” 李袈澜嘟下嘴:“他跑到我院子里来逞威风,你是该打压下他的气焰。就是两巴掌太狠了点。” 风铃只是笑:“那回头就由着他在你面前嚣张,我不打他,省得你心疼。” 李袈澜在她柳腰上捏了一把:“你自己不心疼就好。”
风铃笑着躲开,李袈澜又问:“为什么他们说他那是火坑呢?红鸢姐姐是喜欢他么?还有,那她既然喜欢他,这什么他不喜欢她呢?”
风铃笑骂她:“他?她?的,你问的的人头都大了。这个你去问琅琊王去,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有人为了他能淋着雨来求人,有人就当他那是火坑了。”
风铃哄着李袈澜小睡下了,吩咐小丫头看着,就回了自己房间。见少女坐在外面看不见的地方支肘赏雨。自袖里拿出一个屉包子来与她,关了半扇窗,问:“在看什么呢?”
少女坐桌子一侧,一边闻着食物的香味,一边答:“赏花赏叶,听雨打芭蕉。”
“雨打芭蕉?”风铃愣了一下,又见她只是嗅着香味,拿起包子掰作两半递与她:“
是用灵植做的,不是凡间的食物,快吃吧。”少女一听能吃,肚子适时咕噜起来,手上却仍是慢悠悠的往嘴里送着,眉梢眼角俱显满足的笑意,待全吃光了,又饮了些灵根水,问:“你这几日又没出府,上哪来的灵植?”
风铃笑:“妙手空空术嘛。”
少女摇了摇头:“这是血灵芝,哪里随便能偷得的?”
风铃指了城中的方向:“自然是皇宫嘛!”少女丢个淘气的眼神,风铃忙截住话头:“已经没了,澜儿妹妹要再想吃的话,我得上二公子的园子里偷去。”
少女摇了摇头:“那他定是知道我在这府里,去偷吃掉的。”风铃只是笑着要来掐她的脸,澜扭头避过:“我换个名字吧,省得你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是袈澜妹妹。”
风铃仔细打量了一下:“只是眉目有几分像啦,眼珠子颜色不一样,气质神情也不一样。你在她体内沉睡了近百年,你们自然是长得相像的嘛。再说名字,你为什么要换名字?澜这个字你都用了有三千多年了哎,不会是吃某人的醋了吧?”澜横了她一眼,露出个你讨厌的表情,回画里去了。
风铃哪肯放过她,只笑着对画说:“这画技如此传神,不知是袈澜的天份,还是澜的天赋。”
见澜不回应她,自去打坐了会。打坐完了,待要出门,又对着画自语:“乖妹妹不要恼姐姐,一会姐姐再去给你弄好吃的。”
画里女子嘴唇动了动:“人家又不是小袈澜,没的拿吃的来勾人。”
风铃只银铃笑着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