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俩姐妹和小兄弟
但随后就发现,花花早就是妈妈了。当花花还羁留在护栏上的时候,在窗台下的园子里总有一只小白猫側卧在花坛上晒太阳。花花立意要把W的客厅当产房,小白猫也蹩进屋里来,喵喵地叫唤着跟W玩躲猫猫,总之是赖着不走。这也就罢了,无非就多一张嘴呗。嗨,没想这海禁一开,陡地又有俩小猫不请自来。一只跟先前的那只小白猫一样,通体雪白,只在额头上有两道淡淡的黑记,个头稍小一点,后来W管它叫小黄黄。
白天,小白和黄黄在院子里淘气,在草地上打滚,互相追逐嬉戏,发现有人路过就立刻自己消失。黄昏时分,它们守在W的门前,只要稀开一条门缝就钻进屋来。小白胆儿小,老躲在黄黄后面,一有动静它转身就开跑。它们把剩在盘子里的残渣收拾得一干二净,跳上沙发又玩开了。晚九点,W看完中央四频道的“海峡两岸”,照例要杵着拐棍下逐客令。它们于是一步三回首,恋恋不舍地“被”出门去。照例要蹲在梯级上鼓着圆圆的眼睛守望,眼珠儿忽悠忽悠地闪亮。
W猜想,多半是一家子--俩小白是姐妹,黄黄是小弟:都是花花的儿女。这猜想很快就被证实了。有一天,俩母女要上楼去,给蹲在门楣里的花花打招呼,花花喵喵叫着回应。做女儿的腆着大肚子对她妈说:“瞧,它还认得你呢。”她们住七楼,在楼顶花园里给花花的老娘喂食。那时花花才俩月。后来老娘死 ,花花在楼顶产下仨崽。因为孕妇忌猫--怕对胎儿不好--才让这个猫家庭下到底楼来自谋生路。
这个猫家庭在底楼的生活周而复始。花花的腰围与日俱增,大概是大姐身份的小白跟在她身边陪护,妹妹和小弟娃儿每晚照例要在底楼的梯级恋恋不舍地守望,眼珠忽悠忽悠地闪亮。
一天晚上,W忽然想起,其实猫的社会还停留在母系时代,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只怕猫咪们也是有的吧。小白姐姐刚进家门的时候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嘴里喵喵叫,不就是在跟自己沟通,让自己明白这理儿么?W这么一想不打紧,“人皆有之”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随手拉开一道门缝释出善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俩小崽儿已经心领神会溜进了屋--当然,小白妹妹在后,怯怯地,它胆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