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万山焦急地向远处望,一筹莫展的时候,万山的衣服突然被人拽了一下,万山回头一看,是琪琪!只见他手中拿着两个“糖人”——一个小兔子和一匹小马。小兔子支棱着耳朵,似在聆听远方的声音;小马则前蹄跃起,鬃毛飞扬,似在迎风前跃。
“你这臭孩子,跑哪儿去了?”万山半是疼爱半是生气地说。
“爸爸,你看,糖人真好看!你属兔,我属马,所以我就把它们买下了,送给你一个,我一个,我们把它吃到肚里,新年交好运。”琪琪一边把小兔子递给万山,一边开心地说。
万山又想哭又想笑:“你知道吗?没看到你,可把我急坏了!哪儿买的糖人?”
“有个老爷爷推着车子走这儿过,我跟了好远,开始我不想花我的钱,后来我还是决心把他们买下了。我不会丢的,放心吧,爸爸,我要是找不到你,我给你打电话啊?你看那儿有电话亭。”琪琪指了指远处的那个亭子。
“不是怕你走丢,就怕遇到坏人啊,要是有人把你拐跑,做坏事,怎么办?”
琪琪小嘴一嘟,鼻子里哼一声:“我才不怕呢!妈妈给我讲过,我只要不贪便宜就不上当,遇到陌生人,哪怕是问路,也不理他。你想啊,成年人,谁会问小孩路啊。除非有人把我打劫了。光天化日之下有打劫吗?所以啊,你就不要担心我啦。”
万山嗔道:“瞧把你能的。哎,不过呢,我的琪琪也长大喽。”
他们俩都伸出一只手互相牵着,另一只手拿着糖人边走边吮。路过的人,有看着万山微笑的,仿佛在看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
万山一边吮,还一边说道:“比比看谁吮得快啊,不带嚼的。谁的先吮完,谁的这一年运气更好。”
他们俩嘻嘻哈哈地吮着笑着走着,那一会儿他们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过了十五琪琪才回到真真那儿。真真的年是回娘家过年的。因为琪琪一到过年就走了,好像万山那儿才是孩子真正的家。琪琪一走,真真就觉得孤单了,尤其过年这几天,简直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你说一个人过啥年?就说上一年吧,她就包几个饺子,买了几张春联。假期的每一天,日子都是漫长的,虽然可以读读书,绣绣十字绣,然而时间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还有难熬的长夜,在她拼命地绣十字绣的时候,可是难耐的寂寞如猎猎的风,吹刮得她无所适从。有时放下手中的活,拿起书本读几页,心儿却像长在树上的叶儿似的,摇曳不定,她想赶走那些风,也只是徒劳。而有琪琪在家,就不一样,她要忙着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琪琪人虽小,小嘴吧吧地可讨人喜欢了,那时她是很少有寂寞的。平时上班也是如此,哪有工夫管那些风。
其实她不是没有办法消除内心或者说生理上的那种寂寞,只是她不愿意罢了。自从她和万山的分居逐渐公开化以来,乃至她租房子时期,对她示好的男性有过好几个,但她视而不见。有两个是银行里的职员,和她一起跑过一两次业务的,不知怎么从侧面打听到真真离婚的消息,有意接近她,可她“不解风情”,自然没有结果。真真有时想,一个人内心的需求太多了,不是所有的需求都必须满足,要有对的时间对的人。当她努力克服掉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让那些欲望的风再刮起的时候,她感受最多的还是充实的恬静。
为了不让思想有空虚时光,今年,她还是决定回母亲那儿过年。自己和万山离婚了,什么也没要,净身出户,不知母亲作何感想,真真又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