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驱车来到城里的家,停好车给真真打电话,她果然没回娘家过年。万山也不上楼,对真真已死了心。从那天起,他已决定不再做错事、荒唐事、丢面子的事。他万山也不是没有骨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强扭的瓜不甜。
过了一会,真真和琪琪下来了。真真还是穿着那件蓝色羽绒服,琪琪则穿着红色羽绒服和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小皮棉鞋,看样子全都是新的。琪琪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小脸像她妈妈一样白净细腻,仿佛铺了粉,搽了胭脂,在红衣服的映衬下更显得白里透红,像一只大桃子。
琪琪上了车,真真把两大包东西放到琪琪身边,对万山说,包里是琪琪的换洗衣服和零食。万山说知道了。琪琪摇下车玻璃冲妈妈说:“妈妈,我想让你也回去,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妈妈加班。”真真冲琪琪笑着说。
“妈妈不过年吗?”
“过啊,可是过年也有人到银行取钱啊!在家听话,别忘了把好玩的记下来,回来读给我听哦。”
“好嘞,妈妈。妈妈再见。”
汽车开走了。她站在风中,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明天的确值班,假期只有七天。可是这七天她怎么过啊?她不能不让琪琪回去,跟着她,没有孩子一起玩,孩子太孤单了。再说男孩子也应该让父亲多带带,让孩子多接触人总是好的。
真真返回楼上,这时她才感到屋子的空旷,感觉到了冷锅冷灶的寂寞。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准备什么呢?一个人有什么好准备的?随便买些什么吧。
真真去了超市,买够自己一周吃的食物,也买了几样礼品,初三得回娘家。不,现在就她一个人了,她不必等到初三,初二也可以去,她决定初二就去。可是没有万山,没有琪琪,母亲会不会多想啊?要不把琪琪接回来,等去了妈那儿,再把他送回去,又觉得还得打万山电话,算了,多想,就多想吧,早晚得知道的。
一个人的年也得过。大年三十,真真下班后,贴了春联,下了她一个人的水饺,这就是她的年夜饭了。打开电视看着春晚,她说不上快乐,也说不上不快乐。既然选择了离婚,就要忍得住寂寞。
初二那天,她早早地去了母亲那儿。一路上,她想着给妈妈该怎么说,离婚也不是小事了,他们早晚得知道的。慢慢地让他们接受吧。
爸妈见她一个人来了,就觉得有问题。顾天乐问道:“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万山和琪琪呢?”
真真佯笑着说:“万山在厂里,厂里有事,脱不开身。琪琪挂念给他几个小堂兄弟玩,没来,我就一个人来了。这有什么稀罕!”
母亲说:“你这孩子,又瞒我!该不是又闹气了吧?万山那孩子任性些,你也任性吗?”
“不是的,妈。真没事。”真真还想瞒。
“你放心,妈身体好着呢,你二哥年前给我寄回来的偏方,吃着怪见效的。万山啊,什么都好,就那一条子不好,男人都是那毛病,只要有机会,有条件,有几个不那样的?万山是一个通晓人情世故的人,你们要是好,这大过年的,他再忙也会来的。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大约都不在一起生活了吧!”
真真再也瞒不下去了。看到母亲温和的目光,她心里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