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另类却温馨的瞬间
“呵呵,兔孙,李兔孙,在哪儿了?出来!呵呵……”“懵主任”一晃三摇地走进屋,四下张望,打着卷儿的舌头还在念叨着他的小孙孙。
“嘻嘻,‘懵主任’又喝懵了,赶紧赶紧……”小孙孙露出狡狤的笑容,飞奔过去将稚嫩的双手伸在了“懵主任”的腋窝下,搀扶着向卧室走去。
“你瞧瞧,天天都是这,都不能少喝点……”“干活奶奶”娇嗔地埋怨着,随手接了杯热水紧随其后……这一幕另类但却温馨的画面在俺家几乎天天上演。
没错,“懵主任”就是我的公公,“酒摊儿遍天下,一天懵三懵”;“干活奶奶”是我的婆婆,“只有想不到,没有干不到,天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小孙孙是我的儿子,“懵主任”和“干活奶奶”的次孙。他会在放学回家后给“干活奶奶”捶背,也会在得了奖学金时给“懵主任”买个礼物。跟他们相处的这十多年,我生生的从一个“歪瓜裂枣”炼制成了一块极好的“阿胶糕”。
2.与“懵主任”和“干活奶奶”的生活点滴
初识“懵主任”与“干活奶奶”还是在2002年。那时候我和老公正在恋爱阶段,我的娘家在我们的县城还算是比较殷实。“懵主任”开着他那辆自己改装的吉普车喜滋滋地从路口把我们接到了家。“干活奶奶”也备好了满桌的饭菜。“懵主任”小酌着酒,唠了些家常,他的脾气很温和,语速也很慢。他的话大都是“呵呵,好,呵呵……”“干活奶奶”则快言快语,她说“他跟那兄妹仨都没说过恁多话,他们仨人都怕他。”而我却没感到一丝怕意。他们的简单、纯朴、和善带给我的温暖丝毫没有被屋外的断壁残垣,杂草丛生所遮掩。
只是天意弄人,没过多久我的娘家便遭遇了变故,一夜之间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家,负债累累。“人走茶凉”,我的工作也华丽丽的泡汤了。长到二十三岁最远跑到新乡的我为了生计独自去了广州。之后妈妈也因为心灰意冷不慎从高处摔落造成了脑出血。呵呵,命运真顽皮!……还好,“懵主任”和“干活奶奶”一直支持着老公跟我跑前跑后,打理着种种事宜。在那期间,给老公上门提亲的人层出不穷,她们不是样貌出众就是家世显赫。那几年因为“懵主任”的纸厂倒闭,“懵主任”的妈妈长期卧病在床,家里也是雪上加霜。如果攀了个好亲家那可是皆大欢喜呀!只是他们拒绝了,尽管亲戚朋友轮番上阵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他们认为结婚找对象,只要俩孩子愿意,他们当老人的就该祝福!所以,我在只有“懵主任”和“干活奶奶”的祝福中带着妈妈嫁了过来。他们对我的接纳是我一辈子不能忘却的恩情!
婚后第一年,在“懵主任”的支持下,我们开了一家超市。跟“懵主任”有意见分歧也是在那个时候。一次,邻村的孩子来我们家买了一支玩具手枪。两天之后,他拿着这把有明显摔痕的手枪,说这枪不好玩,要我们退钱他再买个贵的。我跟他们理论,双方各持己见,僵持不下。“懵主任”从屋里走出来,执意要我退钱给他们。“干活奶奶”也夫唱妇随,教育我“他们小孩儿知道个啥?”尽管我照做了,但是心里还是憋疙瘩。凭什么呀?!吃饭的时候,“懵主任”说了句“吃亏人常在。”这句话在我们共同生活的十多年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不仅如此,附近敬老院的老人,街坊邻居的孩子来我家买东西,他总是多给一些。“干活奶奶”也会把吃不完用不了的东西都分给亲戚邻里。
婚后第二年,延津县公开招聘教师,“懵主任”也替我报了名。考试完毕,“懵主任”因为临时有事,把我丢给了一同前来的一个大爷。饭桌上,这个大爷指着我介绍到,“这是李主任的媳妇儿。”之后一个叔叔起身给我敬酒,我受宠若惊之余不觉对“懵主任”竖起了大拇指。
婚后第四年,小姑结婚。农村风俗都喜欢向婆家要彩礼,而且要的越多似乎脸上越有光。小姑也跟着她们那帮要好的姐们儿开始了攀比。她的行为却被“懵主任”严厉制止了。“懵主任”的话:“要多少是个多?”就这样,在嫁妆多于彩礼的情况下,小姑不甘的嫁了过去。
婚后第五年,女儿3岁半。因为机缘巧合,我来到了县医院。因为县城没有房子,我就骑着电车带着妞妞来回奔波。(当时,“干活奶奶”还得看大哥家的大儿子,还得帮我们打理超市。我不想她那么辛苦,就自己带着女儿。)中午没地方去,就让妞妞睡在科室的桌子上,快上班的时候再把她送回学校。每次顶着大太阳回到家,“干活奶奶”看着我们被晒的红通通的脸,都会噙着眼泪,埋怨“懵主任”当初把县里的房子都卖掉来填补工人的工资。“懵主任”却是一声不吭,面目深沉地点燃了烟卷。
上班第二年,爷爷病重。“懵主任”推掉了所有能推掉的应酬,尽可能的陪在爷爷身边。给爷爷擦洗身子,按摩肢体。爷爷大小便失禁,他清理一点跑到门外呕吐一阵接着再去清理。就这样,来回循环,直至清理干净。”“干活奶奶”也是一会一念叨:“看看咱大爷饿了没有?冷不冷?你可别再去喝酒啊……”
都知道护理工作辛苦劳累,考试晋升犹如家常小菜。而我能够心无旁鹜地安心上班,考试路上一路绿灯也离不开“懵主任”和“干活奶奶”的默默奉献。一次加班时间太长,到家已经很晚了。一进门,“干活奶奶”就赶紧盛饭,并顺手炒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吃饭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夹着西红柿,把大块大块的鸡蛋留给我,还解释到“大半夜的,我们吃鸡蛋会血压高……”每次下夜班,他们都会让孩子们小声说话,不开电脑、电视,让我好好休息。早上,“懵主任”也是早早的起床,送走了上早自习的孙孙,孙女,便回家做起了早饭。我备考期间,他们也是早早结束晚饭,领着孩子们到他们的卧室去休息,给我足够的清净时间看书复习。考试当天,还叮嘱老公全程陪考……
3.我的成长与希望
如今,已是我上班的第八个年头。单位的同事都知道我有个好公婆,但不知道他们还有个更可爱的名字--“懵主任”和“干活奶奶”。而我呢,经过这十多年的洗礼,也从之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刁蛮、刻薄的小丫头蜕变成了背着药壶就能打十亩地农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婉、善良的大女人了。不仅如此,他们的三个孙孙和一个孙女也因为这良好家风的熏陶而成长的懂事、孝顺、乖巧。
岁月悠悠,现在的“懵主任”和“干活奶奶”也已年近花甲。“懵主任”因为长年应酬喝酒的习惯,高血压,脂肪肝,尿路结石。“干活奶奶”因为经年累月不停的干活儿而关节疼痛、僵硬。作为一名护士,我多想让你们与病痛隔离;作为你们的媳妇儿,我多想将你们的重担全盘接替!
大千世界充斥着诱惑种种,有的人甘愿做物质的“奴隶”,精神的“囚徒”,而我却独享这种灵魂的惬意;世间的乐有千百种,而我却相信,唯有这种家庭和顺、母慈子孝的乐才最令人陶醉!“斯是陋室,唯您二老德馨”,我们的家因此而蓬荜生辉!若有来世,还选您二老做我的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