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雪国》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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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的作者是川端康成,豆瓣上4万人读过,评分8。
川端康成是为数不多我们都有一定程度认识的日本作家,这种认识基于他创作的《伊豆的舞女》被选入我们的语文教材。这篇文章既有少男性意识萌发时所带来的羞涩、苦闷和烦恼,也有因少女的天真、纯洁而内心得到净化的体验,和《雪国》一样,集川端康成的文触笔调、内心想法于大成,与《雪国》故事不同的是——《伊豆的舞女》开始于偶遇,结束于突然,旨在巧妙的表现初恋的感觉。《雪国》故事则开始于必然,结束于终止,成人世界的男女关系不再像少年少女那样简单——成人男女关系的复杂,是欲望和虚无的不尽纠缠。
《雪国》讲述的就是一个因欲而生,最终归于虚无的故事。故事的围绕着舞蹈艺术研究者岛村,艺伎驹子以及萍水相逢的少女叶子三人展开,主角看似是前往雪国的岛村,其实真正的主角是驹子。各个角色的感情线鲜明却并不单一,贯彻始终的四条主要的感情线为岛村对驹子的感情,驹子对岛村的感情,驹子对未婚夫的感情,叶子对情人——也就是驹子未婚夫的感情。要想揣摩情节的深意,就要先分析故事中哪些人是真的故事角色,哪些人是真角色所虚设的人。在我看来,故事中真实的角色只有驹子和她身患重病的未婚夫两个人而已。至于岛村和叶子,只是驹子幻想出来的男人以及曾经的自己而已。
作为表面意义上的主人翁岛村,虽然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却前后三次到雪国与驹子寻欢作乐。作者用大量的笔墨描写家境殷实的纨绔子弟岛村,是个迷恋“虚幻美”的男人,西方舞和婚外恋等一系列不切实际的迷恋,印证了他是一个“没有实际存在”的角色,而只是驹子想逃离现实生活的所幻想生活的理想化人物、梦想救星罢了。至于另一个角色叶子,虽然以驹子未婚夫情人的身份亮相,其实是曾经的驹子罢了,原因一是指在没有实际婚约之前,男女关系的实质是情人关系,隐喻了曾经做艺伎赚钱,又要用这个钱带未婚夫治病的驹子;二是作为对未婚夫忠贞守护的具象化个人形象,驹子内心纯洁的爱塑造出叶子这个形象,可见叶子是一个过去的、逝去的、内心深处的驹子,是驹子对未婚夫的一体两面。
驹子作为小说中明线上岛村在雪国的情人,岛村的三次来访雪国其实是驹子在照顾病重未婚夫期间三次渴望有新的体面男人取代病恹恹未婚夫的不忠幻想。驹子想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取代身边那个需要人寸步不离的未婚夫,是一种必然流露的生活渴求。她爱慕的岛村,义无反顾的向岛村表达自己的爱意,却因为她爱慕的对象是“虚无”的化身,注定得不到回应。
叶子究竟是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其实有很多巧妙设定,比如叶子的出场——
当他无意识地用这个手指在窗玻璃上画道道时,不知怎的,上面竟清晰地映出一只女人的眼睛。他大吃一惊,几乎喊出声来。大概是他的心飞向了远方的缘故。他定神看时,什么也没有。
叶子的出场是先镜像,就像在镜子里逐渐浮现的画面,就像镜花水月。后来岛村对叶子的印象变成了通过叶子想到了驹子的面容——
昨晚岛村望着叶子映在窗玻璃上的脸,山野上的灯火在她的脸上闪过,灯火同她的眼睛重叠,微微闪亮,美得无法形容,岛村的心也被牵动了。想起这些来,不禁又浮现出驹子在镜子的在茫茫白雪衬托下的红脸来。
叶子最后的结局是从蚕房顶上跳下自杀,她的坠落,完成了叶子之所以被称为“叶子”的人生宿命。叶子之所以像是驹子的一体两面,是因为当驹子看到叶子“从蚕房二楼像个玩偶般坠落下来”不省人事时,痛苦、疯癫的表现——
驹子从人群中踉踉跄跄地冲向叶子,抱起了拼命挣扎的,耷拉着呆滞的脸的叶子,抱起了自己无比珍视的,却被岛村绝情地抛弃掉的内心,像抱着自己的牺牲和罪孽一样。这颗心死了,从着火的二楼像玩偶一样摔下来,抽搐了两下,死了。
之所以我认为本书的主角是驹子而不是岛村,更不是着笔甚少的叶子。是因为驹子是全书中唯一一个鲜活的人物。这种鲜活体现在三处,一,驹子是有成长的一个人,其他人只交代了现状;二,驹子是有内心矛盾的,其他人没有内心矛盾;三,驹子是欲望和情感的交集,其他人只是欲望或情感的单一载体。
一、驹子的个人背景十分丰富。曾经被卖到东京做艺伎,又需要赚钱给身患重病的未婚夫续命,她一个人对抗着命运多舛的生活,写日记、提高琴技、表达对岛村的爱慕都是她一直以来对抗命运不公的方式,也是她悲惨经历的构成。
二、驹子的内心矛盾无比复杂。她过去一方面单纯守护着病重的未婚夫,一方面又要作为其他男人的玩物换取未婚夫治病的金钱,内心的矛盾只有幻化出一个新的、纯洁的、对未婚夫忠贞不渝的叶子,才能平息自己的矛盾。否则她将无法继续这种畸形的生活,也无法在未婚夫死后开始新的生活。当看到叶子在滔天的火光中跳楼自杀时,驹子因为真爱的破灭,对未婚夫的不忠,以及内心的悔恨和绝望而陷入癫狂。
三、驹子的人性特征十分明显。驹子爱慕“虚无”化身的人物岛村,岛村这个人物并不能简单理解为一个有优渥经济条件和体面社会形象的男人,而应该理解为驹子想给自己打造的面貌。岛村是任何一个底层人物都渴望的演变目标。与其说驹子希望岛村带她去城市生活,不如说是驹子渴望变成岛村,当她再三向岛村表达爱意的时候,甚至可以视为她无力摆脱现有的生活处境,渴望有人引领她转变的精神状态。这是驹子内心既希望凭一己之力实现个人转变,又希望有人能对她伸以援手的矛盾心理。相比之下,岛村是没有内心矛盾的,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婚外情,可以置若罔闻的对待驹子的爱;同样,有叶子也是没有内心矛盾的,作为一个重症患者的情人,她毫无嫌弃和自怨自艾的表现,内心纯洁、真挚的守护着心上人。实则是驹子善良内心的表现,是驹子的良心和灵魂。
由此可见,后两人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人”,而是某些意义的化身。
有人说《雪国》的故事其实在一开始的列车上就结束了。
列车车窗玻璃上的镜中景象,是不确定的、流移的,瞬间的,随时可能归于寂灭,任何使之复原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川端笔下的故事,是由“美”向“虚无”的转变,人物叶子,便是这种极美转向消逝的过程载体,使得虚无之美、洁净之美与悲哀之美达到极致,令人怦然心动,又惆怅不已。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她虽算不上个美人,但她比谁都显得洁净。
她(叶子)的眼睛与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夜光虫。
待岛村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斜了下来。
经常容易忽然迷离恍惚的他,不能相信那面映着黄昏景致和早晨雪景的镜子是人工制造的。
一走进村里的街道,就听到从屋檐滴落下来的轻轻的滴水声。檐前的小冰柱闪着可爱的亮光。
读书品鉴卡(最高五星):
书籍内涵星级:4
阅读触动星级:4
体验收获星级:3.5
个人实用星级:2.5
综合推荐星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