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孤独、死而孤独。我们无可选择的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这是幸,还是不幸?
我从没想过,在我的生命中会有这样一段光怪陆离的日子,像穿越时空的平行宇宙,又像虚幻梦境中的现实。这段日子太奇妙了,奇妙到各种问题接踵而来,我没有答案,也无法理解。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对一切充满好奇,又对一切感到迷茫。
我竭尽全力的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而问题却像森林中的迷雾,我越用力寻找,就越是见不到答案的影子。我急躁的奔向一个又一个我认为答案存在的方向,寻找、寻找。可焦躁中,我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不得而知,也从未思考。
平行宇宙,也许只是艾弗雷特的一次猜想;所谓宿命,也可能只是人们安慰心灵的发明。当我的意识逐渐能够正常思考后,抛开那些遥不可及的概念,在现实生活中,我发现,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可以只是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需要去寻找,因为它就藏在我的内心。到这,我终于知道被我忘记的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了:在生命中,大多数问题的答案,都藏在自己心里。
于是,我找到了这么一天,抛开所有的琐事和工作,一个人,登上一座山,找到这样一个清静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思考这个在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天,我想了很多,问了自己很多,像是拿着手术刀划开了自己的心脏,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的事,我逐一翻阅,那些在心中早就生起又不敢面对的问题,我一一拿到自己面前。我审阅自己,审阅生命。我解答着自己一个又一个问题,所谓宿命、生命的意义、幸与不幸、还有快乐。我看了日落,长久的日落。
如果本就知道太阳会走,那我们应该什么时候与它告别?
少年的我会选择晚些告别,因为年少的迷恋总是依依不舍,轻狂的少年也总以为自己可以留住一切。
后来的我会选择早些告别,因为离别总是突如其来,无法预料又措不及防,无法告别是遗憾、是愧疚、是痛苦最大的根源。
现在,我选择不告别,因为它本就升的温暖、落的美丽,如果它终将陨落,我希望它在陨落前的最后一抹霞光,依然光亮耀眼,曾被温暖的生命,应该报以感谢,即便是最后一抹光亮,也应该是青春最美的时刻。所以,不告别,就是最好的告别。
这次的日落很长,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次的日落又很短,短的还来不及让我想通一个问题。也许是我太笨了,也许是这个问题太难,即使我划开自己的内心,却还是找不到答案。可,答案不就在那吗?是的,我的面前展示着一个确定的答案,一个使我焦虑而不敢面对的答案。
我闭着眼睛,假装深夜已经来临。脑海中翻腾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我将这段经历如数家珍、仔细盘点。当那个答案逐渐显现出来的那一刻,我不敢面对、慌张不已。我焦虑的拒绝着那个答案,我告诉自己那是假的,可,我感受到的快乐是真的啊。我对自己说只是心理作用,可,内心的温暖实实在在。我劝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愧疚感,可,当我想寻找愧疚感的时候,它却早已不知所踪。我强迫自己忘记这个答案,可这答案就在心里,长在心里,长在肉里。我是一个极度厌世的人,因为这些年来,我的天空一直下着雨,乌云笼罩、暗无天光。那一天,雨突然停了,拨云见日,在巨大的乌云中出现了一丝光亮,温暖从某一个点向我的周身蔓延,我迷上了那温暖。
再睁开眼的时候,深夜已经来临,望着满天繁星,一些画面又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是宿命吧!也许不是,因为世上本就没有谁该遇见谁,一切相遇只是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后悔一直以来用宿命来安慰自己,逃避问题,这也就是我不敢面对心中答案的原因吧。
少年的自己曾没由来的认为自己以后会幸福,会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与一个相爱的人互伴终生。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幸福,在爱情中我有过彻头彻尾的失败,这个失败让我再也爬不起来,爱人和被爱的能力,随着我在爱情中被宣判的死刑,也彻底消失了。这就是我不敢面对心中答案的原因吧。
那重重的愧疚感、那重重的愧疚感,迎面而来,无法摆脱,愧疚感笼罩着我的大脑,让我失去判断,让我根本分不清自己生活在2014还是2022年。这就是我不敢面对心中答案的原因吧。
可我清楚的知道这就是2022年,我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她,我清楚的感受到那个独立的个体以及那个独立个体内在与外在的一切。悸动的情绪不会骗人,温热的内心不会骗人,确幸的感受不会骗人,生命的感知不会骗人。
是幸运吗?我想不是,如果这是幸运那我该如何看待杀死自己青春的那场不幸?
是不幸吗?我想不是,如果这是不幸那世界上怎会还有如此幸运的相遇?
我们生而孤独、死而孤独。我们无可选择的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就在这来与走之间,我们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人给了我们痛苦,一些人给了我们快乐,最后,有一个人给了我们最终的幸福。她的出现,让这来与走之间的漫长时光不再孤单,她的出现,让这来与走之间的短暂一瞬填入幸福。最后,我们带着我们所遇到过的一切,一个人走。这是幸,还是不幸?
生命写满了意义,快乐是意义,痛苦也是意义。如果爱是一种能力,被爱也是一种能力,那我们能竭尽全力的就是,在孤独着饱尝痛苦的生命意义过后,让伴着幸运相遇、伴着幸福出现的那个人,多一些快乐的意义。你有这个能力,那你为什么不能面对内心的答案呢?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少年的自己,总是望着月亮,幻想自己的未来。我想我未来一定会幸福的,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幸福;我想我未来一定会爱上一个人,可我不知道怎样爱一个人。如果少年的我能在月亮下面想到未来的自己将经历怎样一种孤独和痛苦的话,还会不会如此迷茫?也许他真该穿越时空到现在,替这个理不出头绪的我说一句:孤独和痛苦我的青春已经承受完了,至于你的青春,我发誓让它幸福。
山上的夜晚有些凉了,一阵冷风吹过来,让我的大脑又清醒了许多。我想,今天的思考到这就该结束了,我还没有完全找到答案,但又似乎有了答案。我仔细的把内心深处不敢触碰的事再放回心底,缝合起来,但它们好像变得没那么不可触碰了。我把心里早已生起却不敢面对的问题继续放在那里,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就在我的内心,当我望向心中答案的时候,我正在望向真正的我。
那个问题在我生命中至关重要,无论答案如何,它都至关重要。
也许,在生命中,快乐才是偶然的,生命偶然快乐,可就是这些难得而又偶然的快乐,才让迷人的生命更加有魅力,才让痛苦来的更加有意义,不是吗?
可,我的偶然快乐,会出现在何时呢?思考间,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我凝视着天空,会心一乐。
——————杨刚 2022年9月22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