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办公室一楼的厕所旁,瞥见了石头斜墙上的一株枯干树木,微风吹过坡上的杂草,摇晃的影子覆盖在树干的纹理上,显得树干晃动而隐蔽,但它其实一直不动地伫立在这里,也许过了很多个年头,也许昨天才在这里入定。
我的目光看见它笔直伸向虚空的、尖锐的树杈,像要抓住被逼仄的房屋压迫过来的点滴阳光,又像只是一种随遇而安的、自然生长的姿态,我看不清它是枯死的,还是在继续生长,看不清它是什么品种、什么分类,一如它周围环绕着的丰富的自然王国。
它让我想起老家马路旁常在房子门口晒太阳的老爷老太,常静静地砸巴着嘴,静静地眼望四方,或者一瞌睡便是一个上午,时间在他们身上变得如阳光一样顺滑。
我匆匆从窗台走过,原不会注视到它,但仅仅注视了几秒钟,它就成为了我生命路程里的一枚尘埃,带着与我的生活迥然不同的神态在反问着我,我的匆忙造就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助益了什么,我竟无言以对。
枯树干不语地屹立在阴影中,如它背后的群山,但我无法与它作深入的对话,只能匆匆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中,投入到我熟悉的忙碌中,但下次来我还会看看它,以及它周围同样无言的、宽广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