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怪谈之循环旅程(下)

        就在我有些昏昏欲睡时,巨大的轰响传来。一只巨手从天而降,抓住列车,所有的玻璃崩碎,车厢发出咯吱吱的“惨叫”。乘客们惊叫连连,有的像兔子一样在车厢内穿梭,有的则紧抓住栏杆。

        逃窜和等待都是徒劳的,我能感觉到,正有一双眼睛躲在漆黑隧道内,借着光影的晃动,不停地观察着我。它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我根本无法窥到它的全貌。我和这些乘客都只不过是它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我早已见怪不怪,“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大概我这种人自带某种吸附体质,不好的事往往会主动找上我,就像名侦探柯南那样。

        我冷静地将背包拉紧,把自己锁在栏杆上,以确保不被甩飞出去,随即抱住头,身体尽量缩成一团。

        车厢内翻江倒海,行李乘客乱飞,灯光忽明忽暗。和我一样“冷静”和安然无恙的,还有三个人,他们悬浮在空中,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他们的猎物。老大爷,眼镜男和大姐,邪恶三人组,好一队奇妙的组合。

        “瞧瞧他,完全没有被吓到呢!是个爷们!”大姐的声音变得很尖细,身形也化作红色的火焰,燃尽走出一名婀娜身材的女子。她指尖悬着一寸火光,“啪”她打了一个响指,一名乘客燃烧起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啪”又一下,又一个乘客惨死。

        “住手!”我的喊声微弱而无力,却让她停了下来。

        “呦,你也有生气的时候啊?火气不小啊?”火女正要接着打响指,却被眼镜男阻止了。“火女,你好像忘记了谁才是老大!”这句话带着刺骨的寒意,竟然瞬间将火女的手指冻成了冰。虽然冰块迅速融化了,火光重燃,但是显然无法马上打响指了。火女脸色苍白,痛苦地扼住手腕。

        眼镜男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在他前后左右,温度低到了极点,我感觉那些座椅和栏杆,随时都会冻裂。

        “冰棍男还是这么心软,八成是对火丫头动心了吧,哈哈哈” 老大爷化身成一段树干,周身长出藤蔓,将车厢的门窗都遮蔽住,整个一个木头人。

      “老棺材瓤子,来,让姐姐我抱抱你,咱俩才是干柴烈火的一对儿呢!哎,你跑什么啊?”    火女才刚抬起手, 便吓得木男跑开了,“火丫头别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冰棍,冰哥,你怎么也不管管她,你看她要烧死我!”

      “行啦,都停下!”冰男话不多,管用。

      木男和火女都乖乖地住手,垂手站在冰男身后。

      “所以,你们是谁?”我发觉他们三个像极了我上初中时的同学,三个歪毛淘气,专门在校门口堵落单的学生,索要钱财,后来被退学了,去了工读学校。

      “你这家伙,竟然装不认识我们?可恶!”火女真是一点就着,又要冲上来,只是不敢忤逆冰男的威慑,又忍住了。

      “我有急事,让我走吧。”我近乎哀求,却换来三人无情地嘲笑。

      “哈哈哈哈,你看看他那个窝囊劲儿,哈哈,真是好笑!”

      “以后你们再来找我,好不好?我真有急事儿!”

      “你这么说,好像我们都很闲一样,就你忙啊?”

        “呵呵哈哈~”震耳欲聋的笑声传来,它应该是那巨手的主人,我很难从声音中判断它的年龄和性别。也许我的无礼让它愤怒,随即捏爆了一节车厢。

        “老大发怒了,这回你惨啦!”木男僵硬的脸上出现几道木纹龟裂,我猜那是一种慌张和期待的混合表情。

        “你们到底想怎样,我一没财,二没..色。”火女打量了一下我,随即给了我一个认同的眼神。“我只想赶紧回家,陪老婆孩子。”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这简直可笑,我今天回家是去离婚的,是去抛弃他们的。

        “就是因为我天天遇到这种事,天天遇到你们这种离谱的家伙!我受不了了,我不能让我的家人跟着我承担危险!”我越说越快,在三人的错愕中,我近乎疯狂地喊起来。

        “我要彻底抛弃老婆孩子,我要让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怪事,通通…消失掉!我受够了!”我跪在地上,使劲地捶打着地板,“要杀就来吧,给我一个痛快,哈哈哈,这倒省得我离婚了,不是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想死,谁又想死呢?死了会不甘心,会想念家人朋友,会…..

        “老弟,老弟,你怎么啦?”大姐操着我分不太清省份的口音,拍了拍我的肩膀。而我则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周围站满了乘客。

        就连一直争吵的大爷和眼镜男也关心地问我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你看我就说,男人不能压力太大了,小伙子你也要防微杜渐啊,别学这个老弟。”

        “老东西你说什么呢,坏人变老了是吧?再胡说,信不信我给你一招冰龙吐息,让你凉快一下?”

        “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我就算说你两句,我年纪比你大,你听着有什么不行啊,还敢吐我,你吐我一口试试,咳~(酝酿吐痰),来啊,谁怕谁!”

        “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一上车就吵,我忍你们很久了。你看看给这大兄弟都整崩溃了!”

        我不知道是如何逃离车站的,我也不知道刚才那到底是真是幻。我只知道我终于回到家了。

        妻子没有睡,她还在收拾东西,见我回来,起身去厨房,没几分钟便端上来饭菜。

        “你…儿子睡了?”我问到一半,转换了话题。

        妻子点了点头,“刚刚睡了,今天一直在屋里玩,不睡觉。说要等你回来。”

        我点点头,悄悄起身掀开儿子的屋门,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玩具,我轻轻地将它们捡起来放到玩具架上,走到床前,替儿子盖好被子。他手里仍然死死抓着小火车和几个玩具小人儿。

          我退出了房间,我要告诉妻子我不离婚了,不会离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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