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兔宝宝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一个月之后她才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一下班就去找她,陪她吃饭,逛街散心。
她全程都很平静,跟往常一样让让服务员不要往她的拉面里放小葱,吐槽商场衣服的品味越来越奇葩。
直到回家路上,我买了一杯乌龙茶给她喝,她鼻子缩了缩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
“每次我和他路过这里,他都会买给我。”她抽泣着说。
“别哭别哭,以后我买给你呀。”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回到兔宝宝家,我把她哄到床上睡下,合上门,在楼下拦了出租车回家。
她哭得这么伤心,明天她小鹿般的清澈无辜的大眼睛,一定会肿得像个核桃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了声。
没错,我们应该就是典型的塑料闺蜜了。
表面相亲相爱,背地里诅咒对方一塌糊涂。
02
“闺蜜”这个词刚被赋予贬义时,我的脑子里第一个窜出来的人就是她。
如果我们是高富美+矮丑胖的组合,那我或许还会安慰自己是先天条件不足。但我们偏偏各方面势均力敌,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也相差无几,衣着品味接近,在一起时经常被别人误认为是双胞胎。
但我总觉得,她拥有的要比我多很多。
高中时,兔宝宝答应帮我追高年级的学长,一个月后他们却牵手走在一起。她为难的告诉我,是学长先向她表白,一直不知道怎么向我开口。
上班后,我请她一起去自己公司的私人酒局,约好两个人穿一样的休闲款衣服,我风尘仆仆的赶到她家,她慌慌张张的把香水藏在背后,面露难色的告诉我他的休闲款衣服脏得不像样不能穿,只能穿这件低胸的小裙子。
我都宽宏大量的原谅了她。
当她拿出新买的衣服,在落地镜前摆弄身姿,撩动头发。
“好看吗?”她转头问我。
“嗯嗯,好看。”我说。
其实一点也不好看,显得她腿特别粗,腰间的赘肉若隐若现。
但我偏要说好看,让她穿去跟他喜欢的男孩子约会,想想她无意间弯腰时腰间赘肉呼之欲出的情景,我就觉得无比开心。
今天我买一双新鞋,明天她再添一对新耳钉奋起直追,有意无意透露出最近又添了什么新物件,男朋友又强硬的塞给自己多少零花钱,哪个男同事又明里暗里的讨好自己。
这些信息对于当时单身又寂寞空虚的我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03
她善于讨异性的欢心,人多时不怯场,懂得体贴人照顾,这些是我可能永远无法拥有的。
我性格孤僻,不善伪装,从表情里可以读出“我喜欢你”和“草拟吗”,冒冒失失。唯一超常发挥的事情是,我不动声色嫉妒了她9年,从没被她发现。也许吧。
我讨厌她,偏又只剩她这一个朋友。
她安慰人的方式让我觉得更难过。
每当我向她说出自己的困惑,她便列举出自己以往的事迹和经验讲给我听,讲的过程中再穿插进去一些烘托自己有多么惹人喜欢,最后回到我的困惑上强行点题。
我还要装作心结已解的样子,配合她傻乎乎的笑。
直到我厌倦了给她登场炫耀的机会,学会沉默,开始祈祷她的生活一塌糊涂。
兔宝宝告诉我她分手这件事,我在安慰她的同时,得心应手的在细节里透露出我跟现任男友恩爱的细节,就像她以前安慰我一样。
我们的友情,就这样畸形的维持着。
她现在无助又脆弱的情景,是我祈求了好几年的结果,我终于得偿所愿。
04
出租车到了家楼下,我收到一条信息,是兔宝宝。
她说:“我好羡慕你。”
也许她是想说羡慕我正沉浸在美好的恋情中;或是我曾经考上了比她好得多的大学;或是我比她高了半个手指。
可能,我没那么嫉妒她,也经常为比得过她的地方沾沾自喜。
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兔宝宝坐了半个多小时公交来找我,大汗淋漓的出现在我面前,一边抱怨太阳好毒,一边把柠檬茶塞给我说:“这个很好喝,我排了一个小时才买到,想给你尝尝。”
暗无天日的加班周,正巧赶上我搬新家,她连续几天帮我把日用品备好,把家里清扫干净,让我结束加班周时顺利住了进去。
她总是善于察觉我的心思,适时说出让我心软的话。让我的嫉妒和厌恶在最后一刻陷入死局,让我没办法把她彻底归为心机婊的行列,我甚至开始怀疑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我。
05
“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我发送了这句老套到不行的回复,似乎可以不卑不亢的掩饰自己的一点内疚。
她婊的不够彻底,让我无法对她恨之入骨,痛痛快快的演一出两面三刀的复仇之路;
她婊的不动声色,今天我又心软原谅了她,明天她换着花样点燃我的嫉妒和不甘心。
当然,我们才不会发展到需要正面撕逼的那一刻。我只是很遗憾,当我以恶意揣测她时,或者说,我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恶意时,我大概已经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