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收割正忙。大人们有的弯腰在割稻,有的在打稻柜子前抡着稻把,孩子们跑来跑去将割好的稻把送到他们手上,稻把敲打在木柜里,有节奏的“乒乓”响着,那颗颗饱满的金黄色稻粒在敲打声中纷纷坠落柜底,大人孩子在挥洒汗水的同时,也将笑声洒满田野……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秋收景象。如今农田越来越少了,到了收割的季节,一台收割机逐一扫过,很快就结束了,田野里没有几个人,也无需忙碌奔跑,对于收获,现在的孩子因为少了参与而难以有更切身的体会。
当年田地很多,我家就有好几亩稻田在高高的金竹山上,那条蜿蜒曲折的沙子路一直向上,爬得人精疲力竭才看到那满山坡的梯田,很壮观。我家的田在竹园脚下,一垄下来都是,在田的东边有一条沟,山泉水特别的甘甜清凉,上山劳作都是带着中饭的,省得跑路,到了晌午时分,离得近的乡亲也会拎着饭盒子和我们一起,聚在沟边吃饭,没有饭桌,随便着席地而坐,边吃边说话。野外吃饭格外的香,一会儿大家伙就吃好了,舀点山泉水喝喝,痛快极了。
沟边长了几颗桃树,梦子树,在除草的时候上来刚好能吃。到了打稻的时候树叶都枯黄掉落了,对我就不再有吸引力了。可是有一年打这山上的稻子时,正赶上下小雨,父亲要我去帮忙割稻,我不情愿的去了,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弓身割稻,因为请了几个人帮忙,都是提前说好的,所以即便下雨也还是没有改日子,一个上午烟雨蒙蒙,这样的天气虽然对大家都有些影响,但是收成不错,父亲已经送了好几趟打好的稻子回家了,中饭后没一会儿,雨就渐渐大起来了,我嫌蓑衣帽子碍事,全扔在一旁,一鼓作气地割稻,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眼睛也时不时的需要擦一下,没法全睁着。头发身上都湿透了,有风吹来就会很冷。终于割完了稻子,父亲他们每人一担稻,稻箩满满的,剩下的又装了好几个蛇皮袋,父亲叫住了准备回家的我,将其中一个袋子抱起来要我扛回去,我回到家的时候身上一点都不冷,奶奶称了那个蛇皮袋,47斤。
也许是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我吃好饭的饭碗里面都是干干净净,不剩一粒饭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