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埠.柘皋.南京

我家住在巢县(古时叫居巢,现在叫巢湖)北乡,小黄山南麓的一个小村庄。我村本无名,本来也无村,只是离此地往北一箭之遥的六甲王村,有位地主叫王自九的前辈,在这儿盖了工棚,住了三位长工,一姓陈,一姓吴,一姓欧。在我爷爷的爷爷时期,陈姓丢下一座孤坟回老家去了。自此,村庄只剩下吴、欧两姓,我姓欧。因为是地主家长工住的地方,所以叫田埠。

我村离巢北古镇柘皋十二华里,因为田埠村人外出走向祖国各地,必须经柘皋汽车站出发,所以也得介绍柘皋。

柘皋原名橐皋,三国演义中,罗贯中另有说法,说这里叫宛城,曹操宛城遇张绣,因贪念女色,酒后误事,被张绣杀得大败而归。丢下大将典韦守辕门,阻挡叛军。典韦身中数十箭后,被叛将背后一枪刺死。就地安葬在柘皋西郊,解放后平坟盖了中学。曹操驻扎的营寨,就在柘皋的西南郊的土山岗上,典韦墓就在土山岗北坡。解放后,将土山岗推平,盖了粮站。民工从土里拣到许多生了锈的箭头。

柘皋的名气,还可以追溯到省会合肥。合肥下属的卫星镇、重镇、古镇,柘皋算是首选。这里有李鸿章当铺,这里是西往合肥,北往南京,东往芜湖的旱路交通枢杻。还有直通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的水道。

南京,妇孺皆知,无需介绍。其实,我几次去南京,都是局限在生计范畴内,来匆匆,去也匆匆,想介绍也介绍不了。

我第一次去南京,是三岁时,母亲带着去的。母亲接到父亲来信,要母亲带我一道去南京玩。父亲在南京做裁缝,是两位舅舅在南京开裁缝店,父亲在那帮工。母亲用腰带驮着我,步行去柘皋汽车站。快到柘皋时,我要求母亲放下我,让我自己走。因为绑在母亲身上久了,难受。母亲放下我,我却还迈不开步,因为腿脚麻木了。母亲便拉着我,拽着我走,走了十几步,腿脚灵活了。母亲指着前方一个白色的往前跑的东西说,那就是汽车,我们坐汽车去南京。

上了汽车,我没有座位,站在母亲前,母亲用两腿夹着我。车子开动了,头脑不适应,看窗外,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往后倒,眼花头晕。不能看外面,看下面,下面更不能看,脚前正好有个长形的小洞,(那时的汽车底板是木料,老旧的汽车被乘车人踏坏留下的洞)我从洞里看到的不是砂石公路,而是迅速往后抽的蔴布。看着看着,觉得汽车是在横着前行。越横越兇,我招架不住了,突然大叫:车子要翻了!旁边的乘客连忙叫我母亲将我眼睛蒙起来。于是,母亲解开大襟褂蒙子,将我抱到腿上,用衣襟将我头包起来。不感到车子要翻了,但觉得是在云雾中飞行,飞着飞着睡着了。

到了浦口站,我还没睡醒,母亲抱着我上了渡船。(那时没有长江大桥)到了南京,上了岸,我醒了。母亲拉着我走,我边走边张望前方和两侧。突然,前方路边,有根柱子上长了个大盆子式的东西在唱歌。我惊叫,那个洗脸盆还会唱歌。母亲笑而不答,我们继续往前走,两边尽是房子。到了一家店堂门口,朝里看去,店堂后方香案上的画子也在唱。(是香案头摆放的收音机在唱,收音机目标小,我没看到)我更惊奇地大叫:摇呆!(方言)画子也会唱。怎样见到父亲记不得了,只记得晚间,二舅和父亲带着我一道去洗澡。帽子取掉,被二舅看到我的后脑勺。他摸摸我的头,笑着说,这娃的头怎么这样难看,要用斧头将这后面的骼子斩掉。吓的我不敢靠近二舅,第二天,我就吵着要回家。

第二次去南京,是迎接退伍的二弟,那年我二十七岁。我先到南京,虽是二次去南京,但第一次是三岁小孩,这二次来南京,对我来说,仍然是陌生的城市。我按二弟所交待的地址,到新街口下车,向岗蓬内的交警打听好二舅的住所。到达二舅家楼下,上了二楼,成拐角式的两道门,敲敲门,没应声,知道未下班。等吧,一个小时左右,上来一男子,我已认不得二舅模样,但确认这人不是,因为年龄不符,也找不到母亲的特征。我便大胆地问,请问师傅,这儿住的是唐某某吗?那人审慎地看了看我,说,不知道。于是,我再看看门牌号,没错。我在心里嘀咕,住在一起,竟然不知道邻居姓名。没的选择,继续等,又过了半个小时,又上来一位男子,年龄对上号,长相像我母亲,就是他了。我立即主动发话,是二舅吧,我是欧某某的大儿子。二舅立马反应过来,认出了我。进门后,我观察二舅的表情,根本看不到当年在洗澡堂那种开朗活泼的幽默劲,换了一副面孔:沉稳寡言,沧桑刻在眉宇之间。当然,他也不再注意我的后脑勺了,但我注意到他扫描了一下我的穿戴,当时我的穿戴除没有红袖章外,其他地方像红卫兵。

二舅家的房子太小,晚间我睡的床,只和他们家人隔一道布帘和一张餐桌。

这次去南京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一是二表弟只有十六、七岁,能拎两大桶水上楼。我说,你怎么这么大劲?他自豪地说,住楼上没得劲哪行啊。

大表弟住厂,未見着。二舅母是熟人,她一九六二年去我家度过两个月。父亲带着她去人家上工做裁缝,那时农村粮食艰巨已结束,生活好转起来,城市还在度饥荒。

再一个印象,是在回家的汽车上,二弟的一个战友,也是退伍的战士,正好坐在一辆车上,他俩不时地观望窗外。发现有骑自行车的,就互相惊喜地指着说。对别的没兴趣,专对自行车,他们称自行车叫单车。

第三次去南京,是买辣椒秧苗,那年我四十岁。从大队干部位置上退了下来,包产到户已几年了,要靠种田养家活口。我不甘心和一般农民一样,靠传统生产方式创收入,要靠科技搞生产。首先想到辣椒,我当年从学校归来后,在自留地上种植的就是辣椒,那时是老品种老方法,现在要革新。要从源头上革新,源头就是种子,要用一代杂交品种。此时已到了栽植季节,买种子已不现实了,要买秧子。那时柘皋范围内,还没有人育一代杂交辣椒秧,都要到江苏地带去买。一到辣椒栽植期,杯皋地区的菜农,就成群结队地去南京买辣椒秧。我便加入了这支特殊的队伍,从柘皋汽车站结识了几位临时朋友。

到了南京,进入郊区,找菜农寻购。一打听,傻眼了,我们来迟了,菜农的辣椒秧苗大多数都卖光了。于是,我紧跟一位最先结识的临时朋友,找遍了育秧地。他是贩秧子的,已来过几次了,情况熟悉。跑了一整下午,终于凑够了数。此时太阳已快要落山了,赶回柘皋已不可能,必须要在南京住下来。

我们赶到一个叫石门坎的地方,找到一家旅社。开票时,售票员向我们索要证明,我们又一次傻眼了,没有证明。那位临时朋友是瓦匠工,没多少文化,他依赖着我和对方交涉,我便当仁不让。我俩刚吃过晚饭,喝了半斤酒,我仗着酒力,和售票员谈起了政治。我说,真正的美蒋特务、反革命分子来住店,他还弄不到证明?他有这么笨来自投罗网?我们就是安徽农民,来南京买辣椒秧养家糊口,也不是出远门旅遊,还带什么证明?要是不放心,打开我们装秧子的箱子,看看里面有没有反革命证据。收费员是位年轻女子,听了我这番奇谈怪论,引起她发笑,她请示了头头后,给我们开了票。

第二天,我俩起早往汽车站赶路。临时朋友有经验,带着一根短小扁担,我俩轮换挑。其实不重,只是我当了十几年的干部,肩膀对扁担已产生了恐惧。临时朋友长年干瓦工,只是手臂有劲,肩膀也想磨洋工。一开始我俩都是主动轮换,渐渐地就变为被动轮换了。

一段长江大桥,将我们走的精疲力尽。本以为桥过去就到汽车站了,哪知道引桥比正桥还要长。古人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这次买辣椒秧让我深刻领会到出门难。

第四次去南京,就是当年冬天,因为栽辣椒没赚到钱,买的并不是一代杂交秧苗,被育秧人坑了。此路不通,改换门庭。冬天没事干,不能闲着。于是,我组建了一支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小组,販大蒜。在柘皋收购大蒜,去南京卖。种植大蒜是柘皋特产,大蒜上市,在柘皋菜市场只能销售少量大蒜,绝大部分都要卖给菜贩子。菜贩子的目的地就是南京。我们按计划收购了四百斤大蒜,用两条蛇皮袋拆开再缝成的大口袋装好,共四袋。请三轮车搬运到合浦公路边。学着别人贩运的样子,在公路边拦车。社会就是包罗万象,就有开大货车的司机,放空车时也乐意找点外块。拦了一辆又一辆,终于谈妥一辆车。

大货车进不了菜市场,到了南京在什么地方下货,司机说了算,没的商量。下货后,又要找轻型汽车转运到菜市场。我们柘皋的菜贩子都去下关,船跟大帮行,我们也去那。到了下关菜市场,有市场管理,安排好停放摊位。那时条件差,下关菜市场还没有我们柘皋现在的菜市场大。(是蔬菜集散地,不是零售市场)屋里已摆满了货,我们的货摆到门外的街道边。

这时才能考虑到该吃晚饭了,还好,就在隔壁有一家麵馆。我们买了四碗麵条,买了一瓶酒,麵条算饭又算菜。吃完后,要开水,没有开水。服务员说,不供应开水。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进饭馆没开水喝。饭后,尤其酒后不喝开水怎么行?我先和店员们商议,说另外付钱买开水。她们说,没锅烧,也没时间烧。我开始来气了,说,你们堂堂南京市,吃饭没开水能说的过去吗?我们去你们政府去评评理。其中一位欠修养的店员也来气了,她说,政府门大开着,你们去好了。我们伙伴中一位吴姓青年,此时酒性发作,怒发冲冠,将空酒瓶像小孩甩撘炮一样,砰!掼的稀巴烂。这下惊动了小头头,她用大水瓢舀来一瓢麵汤,将我们四只碗灌了个七、八成满,平息了这场风波。

下一个节目,该是睡觉了。我们就坐在大蒜口袋边的地上,背靠口袋,闭眼就睡。坐着坐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终于倒下了,地当垫被,天当盖被,繁星像碎花被面。一觉醒来,已有南京小贩来光顾了。

这趟生意,除去成本和伙食费,每人分了三十元,又是此路不通,行人止步。

冬去春来,我苦思冥想,做生意不是我的强项,还是要在土里求财。我种植了一亩多地的西瓜,由于想多卖点钱,又打起了南京的主意。我和老婆商议,要她同我一道去南京卖瓜。因为零卖西瓜一个人忙不过来,至少要两人配合。穷怕了的她,听说去南京能多卖钱便欣然应允。这是我第五次去南京,我叫老婆将岳母请来看家、照料三个孩子。轻车熟路,请大三轮车将西瓜运到柘皋合浦公路边。和我一道拦车的有张三和李四,张三带着老婆和一个半大的小男孩,李四请来了女婿。张三去过南京卖西瓜,他说到板仓下,那儿好卖。

可是,进了南京城区,一路上有几个卖瓜摊点,我问他,板仓在这儿吗?他看看说,不是。一直穿城而过,他还不说到了板仓。驾驶员说,快出城了。我慌了,忙问板仓在哪里,驾驶员说,板仓早过来了。我说,停车吧,原来张三是个二货,失误事了。没办法,将西瓜下车后,问来光顾西瓜的人,这儿能卖西瓜吗?那人很诚实,他说,这儿是南门外的郊区,人流量少,卖瓜要到城区菜市场附近才好卖。于是,我和张三去城内打听,走个来回就是一个多小时。我老婆和张三老婆孩子饿了,她俩没装钱,找李四借钱,李四不肯出手。油条锅就在迎面不远处,两个大人饿,小孩又饿又馋,没办法,只得一忍再忍。我和张三回来后听这一说,十分生气。我们买了油条,饱餐战饭后,合租了一辆轻型汽车。匆匆将西瓜搬上车,转战城内。丟下吝啬鬼李四不管,李四也不求我们,他依仗着牛皮吹得鼓鼓的女婿。

新场地虽不是最好的西瓜销售点,但总算有人来买了。到九点以后,有一段高潮,买的人多了起来。我突然发觉到南京人的文明,他们竟然自觉排起队来。和上次麵馆里的服务员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我深刻领悟到,麵馆里的服务员不能代表南京人,代表南京人是这群买瓜的人。特别令我感动的是:一位老太婆,买了四个西瓜,要我老婆送,我看确实需要送,便叫老婆送她。老婆担心怕认不得回来,老太婆说,不远,好认。她家住三楼,我老婆将她送到家后,她说了一大堆谢谢。并取出十几斤全国流通粮票给我老婆,我老婆不好意思收,她说,收下吧,农村人种田不容易。我老婆回来说了这情况,我在灵魂深处呼喊了一句:理解万岁!

西瓜快卖完了,我让老婆一人卖,我去长途汽车站买车票。上了公交车,去中央门。下车时,傻眼了,搞錯了方向,展现在眼前的是中华门。于是,又返回公交车,付了二次车票钱。

我临走前问张三,要不要我给他代买回家的车票。张三老婆说,老猴子要带小孩去玩长江大桥。她竟然在别人面前称自己丈夫叫老猴子,张三却无动于衷。我觉得她是叫惯了嘴,张三习以为常了。这两天相处,了解到小孩是顽皮的家伙,我睡觉时,他用一根细草,戳我的鼻孔,我被骚扰,认为是蚊子,用手一擦,他缩手,一会又戳。我终于发觉是他在搞恶作剧,小孩见我发觉了他,笑的开心极了。此时,我来了灵感,因为张三老婆和我老婆聊天时,说到张三喜欢赌牌九的趣事。我便指他父子两人说,老猴子配小猴子,对猴子。(牌九术语)一下子将他们四人笑的一踏糊途。合了那句民间俗语:穷开味,富开心,光蛋快活混精神。

在回家的汽车上,我突然想起一句题外话,我和老婆说,以后我俩一道出门的事不能干了。假如万一出了车祸,家里的三个小孩靠谁抚养?

从田埠经柘皋至南京,这三点一线,描绘了我人生一段奇异的轨迹。这段轨迹,纪彔着新鲜和苦涩;展示着勤劳和辛酸;揭示出精神和沧桑。田埠,我的摇篮在这里;柘皋.,是我往上拚博的垫脚石;南京,像块磁铁一样吸引着我去和他亲近。

我像运动员一样,在这马拉松赛道上得到了锻炼。我,炼就了坚韧不拔;我,炼就了勇往直前;我,炼就了胜不骄败不馁。为我的后半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也为我的前半生作了客观的实事求是的诠释。

注:前半生有两个人生转折点:辍学、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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