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走了,我什么都看不进去,愣愣的坐着,脑子里全是奶奶的影子,从我嗷嗷待哺到现在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奶奶始终陪在我们身边,但这一走,就像家中的房子塌了一半一样,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12月18日夜,她走了,生前的几天都是由于病痛的折磨,双眼已深陷,我摸着她的手,那双被关节炎折磨的像折断了的柳条般的手,手都干了,除了一层皮就剩下骨头了,她哭了,我也哭了,我知道她是想孙子了,孙子成家了,我知道她高兴,她引以为豪,现在她看到孙子了,我们没吃饭,妈妈重做了晚饭,吃饭的时候奶奶一直催促我们多吃些一遍又一遍。
吃过饭,爷爷就说要放我们的婚礼录像,我们一起看了录像,她看得很专注,还不时地看我们,我们愚蠢的认为她快完全康复了,但那知道在她心里却明白这是最后一眼,她看我们大家的最后一眼。
片子看完了,奶奶说还要看在铁坝的那段录像,但由于爷爷没有找到就作罢了,然后我们大家说起话来,奶奶话没怎么说,只是说到娘娘们30多年前给爷爷写的信时,说我尕娘娘,“你听,给她来了买上个条纹衣裳说”,之后突然一扭头,双眼紧闭,紧咬着牙关,我们所有人都扑了过去,那时候大概是晚上10点10分,娘娘们抱着奶奶,爸爸在做人工呼吸,我按压着胸部试图做心脏复苏,大家脸上都挂着泪水,爷爷给大夫打电话,妈妈跑出去接大夫,奶奶双手像要抓紧什么,双腿不停地蹬着,我去铁坝灌氧气,大夫赶来了,连续打了两支强心针,又输了液体,但奶奶不断的挣扎,我按住她的手,虽然按得很稳,但还是有两次滚了针,那是在跟死神做最后的挣扎,奶奶体弱的做不了强有力的斗争,但这种挣扎还是逃不了死神之手。
奶奶走了,那时是晚上11点整,2004年12月18日(阴历十一月初七)。我再也见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她走了,挣扎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小时是她一生当中最痛苦的一个小时,奶奶一直想说什么,但一直听不清楚,听姑姑们说在一个一个的叫着名字,她还有话要说,她还有放心不了的事,但她没有说出来,永远没能说出来,后来堂屋里要搬东西,我进去时奶奶安详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脸色苍白苍白的,
她走了,永远的走了,走入了另一个世界,我再也见不到活着的奶奶了,爷爷坐在她的身边,一手抚摸着奶奶的头发,一手抹眼泪。
写于2004年12月19号(奶奶去世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