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那时户先生不在家,因此才有我和户宝恣意任性的时光。在户先生对我们娘俩奖励很多个周末傍晚,游荡在超市的各式角落,我和户宝都无法买到我们喜欢的零食。户先生二十多年的教育:这个有添加剂,那个有防腐剂,那个含糖量极高等等的谆谆教诲已深刻在我们俩个人的心田,因此每次去超市总是高兴而去,扫兴而归。
没有户先生在身边的日子,少了很多的边界感。甚至一把韭菜、几个鸡蛋和虾皮都能让我们吃一次念念不忘的饺子。没菜的日子有点长,户宝决定陪着妈妈在久违的矿务局步行街买点菜。曾经陪伴可爱的户宝长大的步行街仿佛依旧是往日模样,不觉得有任保一丝丝变化,卖一样的辣片,卖一样的烧鸡,卖一样的晋南麻花,还有卖一样的烤肠,烤肠卖得还是户宝儿时一样的价格。
我想起儿时的户宝长着筷子一样的大长腿,顶着极精致的脸蛋和小伙伴在南小区的楼下偷偷地吃着辣片。就在45号楼不远的楼下,一帮四眼小姑娘,唧唧喳喳如同一群可爱的喜鹊边聊边吃。我就站在作为厨房的阳台上,低头看着戴着粉红色眼镜的户宝,看她在人群里唧唧喳喳,看她偷吃着辣片,看她和小伙伴说着不想让妈妈知道的体己话,那时户宝已经很高,鹤立鸡群地站在小伙伴中间,哈着腰。然后不得不回家的户宝用力地擦嘴,再擦嘴,怕妈妈发现她偷吃辣片。
站在阳台上隔着玻璃看着可爱的小人,我不停地笑。不知不觉脑袋撞在玻璃上,声音很大,脑袋很疼,低头再往楼下看户宝没了踪影。单元楼的门铃响了,户宝按着门铃,于是自己开心地一路小跑,跑出厨房,跑过走廊,穿过客厅给户宝开门。放学回家吃了辣片和小伙伴疯聊过后的户宝是极开心,她用力用脚踹着门喊着:妈妈,我放学回来了,开门!
打开门的妈妈瞪着户宝质问:偷吃辣片了?你!户宝张着嘴,哈着擦了很多遍的嘴:没有,你闻闻!你闻闻!于是妈妈瞪着户宝笑,户宝死不认帐地冲着妈妈笑。很多时候俩个人还会破罐子破摔地去买一根烤肠,因为妈妈也很喜欢吃,花一块钱买一根。寒冷的冬季烧熟的烧肠是极好吃的,香香的、暖暖的,俩个人不几口一根烤肠就下肚。
迈步在熟悉的步行街上,碧空如洗的秋季偶尔吹过一缕微风,带着一丝凉意,俩个没有监督的人想起了往日时光。户宝大步流星地走过卖烧肠前:老板,两根烧肠,,一根鱼丸,经验老道。站在户宝身边,我忙补充:老板,烧肠要烤得老点的!老板笑:烧得太老就不好吃了!亦步亦趋跟有户宝身后,一只手空着,另一只拿着烧肠吃,烤肠仍是原来的味道,但是年纪在的我感觉有点油腻。户宝一手提着满满一黑色塑袋菜,另一手拿着烤肠和鱼丸吃。她说妈妈身体不好,提菜这样的体力活就不要让妈妈做了。跟在户宝的身后,偏瘦的我像极了她的小弟,还有一点说不出的诚惶诚恐。看着走在阳光下有点美式风格成熟的小人,我在想这大概就是自己最喜欢的岁月静好的样子。
俩个吃韭菜鸡蛋饺子眼大肚小得还剩了一点馅,在不想做晚饭的傍晚户宝做了鸡蛋饼。在剩下的馅放一点白面,加一点水,加一点胡椒面摊成薄薄的饼。站在厨房的东侧准备着第二天早饭的备料,户宝端着做好的鸡蛋饼,夹成小块,用嘴对着热腾腾的鸡蛋饼吹着,再吹着,喂妈妈吃鸡蛋饼。我数了数,每次喂妈妈吃她都要吹五次。朋友好心劝说户宝在家有点浪费时光,但我却很珍惜即将过去的往日时光,在妈妈和户宝的往后余生里,这些极悠闲的时光可能都是我们一生念念不忘的。爱你!我的宝贝。
那晚朋友约一起在小区走路,户宝识趣在家看书。只是出门前不停唠叨叮嘱:天黑了,早些回家,别让我给你操不完的心!那样子像极了操不完心的老妈妈,我笑:一个年纪不大碎碎念的小人,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太太。她笑着提醒妈妈:换上运动鞋,别让脚走路不舒服。拿上手机,别让打电话找不着。穿厚点别让自己冻着。然后户宝给妈妈开门,叮嘱妈妈看着妈妈下楼梯慢点!看着妈妈下了楼梯,别摔着!看着妈妈出了院子,关好院子的门才回家。
那晚和朋友相谈甚欢,竟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个人呆在家的小人。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一进家门妈妈看见站在客厅等着妈妈的户宝,她伸出柔软的小手给妈妈搓着,暖着:是不是冻坏了,看这小手凉的!还用哈气哈着暖着妈妈的手。坐在餐桌前,户宝端来了热手腾腾的水:喝点水,再暖暖手!似乎妈妈不是在秋天的晚上出去遛弯,而是寒冷的严冬。
厨房的煤气灶上咕噜地昌着热蒸气,户宝给妈妈开着洗脚水。水开了,端来妈妈的洗脚盆在洗脚盆里放上爸爸买的中药,户宝把热水倒入盆里,打开电视,打开平板:妈妈,这是你最喜欢的节目,边烫脚边看电视,时间过得快些,我陪你。看着一旁烫脚的妈妈户宝开始了那天的最后一次碎碎念: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天黑乎乎的让人操不完的心!我在二楼阳台看了好几回都没看到你!
看着碎碎念的小人心里暖融融,冲着小人我不停地笑。想着盼着妈妈回家的小人是不是也是在阳台的玻璃下看了又看,像她儿时看着妈妈回家的身影不小心脑袋撞到玻璃上。妈妈回家也开心地三步并两步,不停地按着闹铃,当然妈妈没有用脚不停地踢门。回到家妈妈的手不停地被户宝暖着,不停地暖着。只是个微冷的秋天夜晚,但让我们想起了那些年的冬日。不知不觉冬日烤肠熟悉的香味萦绕在我们俩的嘴边。趁户先生不在家,在第二天的上午俩个人跑到步行街,踏实寻找了一次往日的味道。
再次到户宝喜欢的阿姨家喝茶,我私信给户宝最好看的茶的图片。户宝:阿姨给妈妈泡了很好喝的茶,还很好看呢。要不过来喝一泡阿姨的茶,去一去吃烤肠的油腻。户宝回微信:好的!妈妈,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