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夜,静谧而深沉,古老的城墙在夜色中静静矗立,像是沉默的卫士。秋水手持长剑,身姿轻盈地穿梭在街巷之间,剑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偶尔扫过斑驳的砖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街边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忽然发出清脆颤音,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的秘密。
就在这时,墨影从黑暗的阴影中显出身形,动作敏捷而悄无声息。他怀中不慎滚落出半块冻硬的桂花糕,糕点落地的瞬间,熟悉的香味弥漫开来。那正是玄琛被幽禁前最爱吃的城南王记点心,曾经,玄琛总是一边品尝着这香甜的糕点,一边与秋水谈天说地,那些美好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
“王妃请看。”墨影微微俯身,捡起糕点,撕开油纸,露出用蜜糖写在衬纸上的蝇头小楷。秋水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戌时三刻,朱雀桁”六个字,糖渍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那是玄琛用指血混着茶水写下的暗语,透着他的决心与期盼。
江风呼啸着卷起玄色披风,墨影的铁面具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宛如来自黑暗世界的使者。“王爷在地牢用瓷片划破掌心,每日在送饭的漆盒夹层留血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地牢里的阴森气息。说着,他掏出七片染血的碎瓷,小心翼翼地拼在地上,慢慢显现出蜿蜒的水道图,“这是诏狱地下暗河的走向。”
突然,芦苇荡里传来盐船靠岸的响动,打破了夜的寂静。秋水反应极快,瞬间剑指墨影咽喉,眼神凌厉如鹰:“三年前王爷赠你的生辰礼是什么?”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她必须确认眼前人的身份,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不是物件。”墨影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他从颈间扯出半枚虎符,“是让在下亲眼看着家父从通敌案死囚名录上划去名字。”断裂的青铜符上“天策”二字在月色下森然,那是信任与忠诚的见证。秋水见状,收剑入鞘,而就在这时,十七支毒箭如闪电般射来,穿透了他们方才站立处的青石板,发出尖锐的声响。
千钧一发之际,凌霄阁七弟子迅速结剑成网,动作整齐划一,配合默契。他们的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将箭雨绞成碎屑,纷纷落地。盐帮帮主柳如盐从盐袋中抖出苗刀,刀刃锋利,映出他铁铸的左手小指,那是他在江湖中闯荡的印记。“新帝登基后盐税翻了五倍,三百弟兄愿随靖王妃清君侧!”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江湖人的豪爽与义气。
“且慢。”秋水目光如炬,挑开某袋精盐,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火油桶,“柳帮主可知我要的不是盐丁?”她的眼神坚定,仿佛早已谋划好一切。接着,她将玄琛的血书碎片抛进火堆,火焰猛地蹿起,跃动的火光里显出水道密纹,“今夜子时,我要看到三百桶猛火油漂到玄武湖闸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更梆子响过两遍,城隍庙的地砖突然翻转,发出沉闷的声响。墨影带着满身地牢的潮气钻出来,他的衣衫破旧,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他掌心托着玄琛新传出的血书,这次是写在囚衣碎布上的:“金川门戍卫统领,其母病重。”
“王爷竟连这都算到了。”漕帮帮主陈铁锚满脸震惊,随后用力拍碎酒坛,酒水四溅,“那统领的老娘就安置在老子的快船上!”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的旧箭疤,那是他与玄琛生死与共的见证,“三年前玄琛小儿替我挡的这一箭,今夜该还了!”
五更天,天色欲曙未曙,整个世界仿佛还在沉睡。秋水在鼓楼顶捏碎了传讯烟花,绚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夜空。然而,墨影却突然按住她手腕,神色凝重:“王爷让问王妃,可还记得苍梧山上的萤火虫?”见秋水怔住,他从怀中掏出个琉璃瓶,万千流萤在瓶中飞舞,竟慢慢组成“攻城缓”三字。
“他在争取时间。”秋水猛地转身,望向皇宫方向,只见那里升起诡异紫烟,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冷锋恰在此刻破窗而入,他的身影矫健,怀中抱着鎏金木匣,匣上沾着新鲜血渍,触目惊心。“新帝昨夜毒杀五位老臣,这是先帝藏在佛龛底的真遗诏!”他的声音急促,带着愤怒与震惊。
明黄绢帛展开刹那,在场众人齐齐倒吸冷气。朱砂写的“传位靖王”四字被血指印圈住,那是先帝的遗愿,也是正义的呼声。而真正让秋水落泪的,是夹在圣旨中的蓝田玉坠——与她剑穗上那枚合起来,正是一对交颈鸳鸯。
“玄琛早知有此日。”她将玉坠按在心口,泪水模糊了双眼,耳畔响起以前月下的誓言。当时那人指着万里河山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