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群鼻中一哼,傲气顿生,叫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元真道长好心收留了我,授我武功,可我九岁就败尽全门。道长送我来悬剑山庄时师傅已年近花甲,仍是收我为徒,并没有让我拜你膝下,你不知为何吗?南添,你不过是嫉妒我罢了。”
“有趣,有趣啊。”任九道哈哈大笑,冲着叶群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等你们败于我剑下之时,我再告诉你们!”叶群叫道。
任九道一听,更是放声大笑。
南添瞪大了眼睛,恼道:“放肆!诸位前辈面前,你怎能如此无礼!”
“要不是师傅过世得早,未将‘悬天剑诀’传授与我,谁是庄主,还说不定呢。”叶群忿忿地说道。
“你如今都这般放肆,若传你剑诀你还不得捅破了天!”南添叫道。
“南添,你心中嫉妒,我可以理解,剑诀你不传也罢,我一样让你败得心服口服!”叶群嚷道。
南添足下运力,使一招悬天剑诀的‘雪山飞狐’,飞身而出。叶群举起长剑,手腕两个翻转,长剑便在空中画了两个圆圈。南添一剑刺进圆圈之中,直刺向了叶群心口。叶群忽然剑尖一撩,便弹开了南添长剑。
叶群长剑顺势下挥,剑招飘逸流转。南添斜身一闪,平膀出剑,剑锋上指,疾刺而去。叶群连忙收剑,护住顶心。二人一攻一守,斗了数招。
“这小子年纪如此之轻,还真是有两下子啊!”任九道笑道。
见叶群几招使出,一直莫观不语的花佰翠也忽然一笑,说道:“想我花某一向自负高傲,可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却也自愧不如啊。”
“这少年绝是不世之才,可天才向来是遭天妒忌的,听他言语,太过狂傲不羁,日后定会惹出无数是非。”元清叹道。
“道长多虑了,我像他这年纪的时候,可是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任九道大声笑道。
元清也是付之一笑,续道:“一个是玩世不恭,不理世俗。一个是目空一切,张扬跋扈,如何一样?”
长剑如芒,气贯长虹。
但见南添一双冷目怒意横生,身影流转,迎风挥剑。他就如乘风踏雪而来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叶群眉间一锁,翻转长剑,抬手去挡,剑尖的寒光被山壁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发出一道闪光。
‘当啷’一声脆响,两把剑身相撞,剑气随即化做了两道飞虹四散,直摧得峰峦积雪飘飘落下。
南添剑收半尺,凌空倒翻,一招‘雪花纷飞’使将而出,只见他挥剑长出短收,有如游龙乱舞。叶群举剑仰头,便见无数剑影当头洒下。周身方圆三丈之内,都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避无可避。
“这小子能逼得南添使出七分功力,已是非常了得了。”花柏翠神情肃然,说道。
“是啊,只是他招招搏命,在这般斗下去,非死即伤!”任九道收起笑容,冷言道。
叶群心知此剑来势汹汹,可眼下又是避无可避,但见他面色一沉,心下一横,右足运力,纵身扬剑,意欲全力相搏。
只见一人飘转而来,厉声喝道:“你这小子,不要命了么?”伸手便将叶群往斜里一拉。
南添见状面色一惊,猛然收力,硬是在半空中向后连翻了几个筋斗。
“还是道长身法更快一筹啊。”任九道也是探步向前的站姿,笑着说道。
南添凝视叶群,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叶群,你根本不知道师傅的用心良苦。他老人家临终之前便交待过我,只要你能收敛心性,凭你的武学天资,定能让悬剑山庄更上一层楼。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授你剑诀,叫我如何放心!”
“少说废话!”叶群斗剑败下,依然不甘,恼道:“南添,今日是你胜了,可不要以为如此就可以对我说教!”
“冥顽不灵!”南添气愤道。
叶群大怒之下提剑劈石,哄得一声巨响,山石碎成八块,叶群于茫茫飞雪中大喊:“南添!我定会胜你!”
新雪遮盖旧雪,一层落于一层。
余半月之后,叶群一路西行,在荒山野岭间乱走,肚子饿了,就摘些野果野菜充饥。他越行越远,又是一月有余。
叶群行至一处高山丛中,他也不知这眼前是何山何地,只见山势险峻,就心下一横,直奔着绝顶上爬去。他轻功虽是不低,但这山壁陡峭,却也不能说上就能上得。他心中烦恼,也顾不得疲累饥饿,哪里越是陡峭,便越是往哪里攀去。
攀到天色向晚,方才止步,一人昂首呆立在一处崖边。
天色幽暗,压得人心下郁郁,叶群触动心事,不由想得:我接不得南添十招,便败于剑下。离去之时虽是慷慨豪迈,留下豪言壮语,可此刻细细想来,若没有神仙授他剑法,别说十年,恐怕穷极一生也不是南添的对手。
叶群天资过人,别人习一年的剑法,他却只需三月。再加之他生性狂傲,所以二十年来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可被南添几招打败,败得心服口服,不由得高傲泯灭,狂妄消逝,心性骤变。
更想得自己自幼孤苦,一生不幸,受尽白眼,眼下走投无路,连个投奔的人,投奔的去处都没有,便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想着叶群竟然眼眶泛红,呆呆的望着崖下,顿生一跃而下之念。
月光忽然一暗,但听身后发出极轻的嗤嗤之声,叶群立即转身,只见后面一个人影幌动,跃入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