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利益的胜利——读《伊利亚特》有感

《荷马史诗》跨时长,英雄人物众多,性格鲜明,其中展现出古希腊时期社会风貌与生活习俗,而在作为主角的英雄们的故事中,阿伽门农、阿喀琉斯两人的争论,作为故事的开端,值得去深思其中所代表另一层意义。两人的争论,看作是个人与集体利益之争,也未尝不可。

两人的冲突是战争失败的导火索,因阿伽门农拒绝了克律塞斯送还其女儿的请求,而克律塞斯请求阿波罗给希腊军队降下瘟疫,迫使阿伽门农归还,但之后阿伽门农则要求将阿喀琉斯的女俘归为己有,引起阿克琉斯的愤怒,而后其退出战场。这就直接导致了希腊军队战力不足,惨败于赫克托尔领导的特洛亚军队。

从这导火索事件仔细分析,我们可以了解到阿伽门农的第一个过错。被抢夺的女俘,是阿克琉斯凭借着战场上的英勇战斗换来的,女俘作为战利品分发于他,那么女俘已正式成为阿喀琉斯的私有财产,是合情合理的。因此阿伽门农在阿喀琉斯召开民主大会后强夺阿喀琉斯的女俘的做法,并不符合情理,从而引起了阿喀琉斯的愤怒,使得他退出战场,错在阿伽门农。

从导火索事件后两人的行为来看,则能够在更深一层次发现阿伽门农的第二个过错,即除了对于阿喀琉斯本人的冒犯,阿伽门农与阿喀琉斯两人的冲突,实际上是民主与专制的冲突。

阿伽门农是希腊联军的统帅,在军中地位最高,权利很大,但是依旧会受到制衡,比如重大决定需要召开民主大会,由大家集体商量决定。权力的集中容易导致专制,而阿伽门农因战争而被赋予了较大的权力,其人高傲、固执,拒绝归还阿律塞斯的女儿,抢夺女俘时的一句“把你的礼物,美颊的布里塞伊斯带走,好让你知道,我比你强大,别人也不敢自称和我相匹敌,宣称和我相近似。”这是一种压迫,一种帝王式的宣告,很可以感受到阿伽门农专制的倾向。

与此相对,阿喀琉斯则代表着民主的一方。阿喀琉斯提出民主大会,以及大会上众人所作出决定的过程,显示出对于阿伽门农权力的制约,是民主的表现。在阿伽门农决定抢夺女俘后,阿喀琉斯的愤怒便代表了他的态度:既有对阿伽门农的不满,也有对阿伽门农所代表的专制倾向的不满。在争吵中,阿喀琉斯提到“每当阿开奥斯人掠夺特洛亚人城市,我得到的荣誉礼物和你的不相等,是我这双手承担大部分激烈战斗,分配战利品时你得到的却要多得多!”因而我们可以得知他强调公平,认为“多劳多得”,而不是受到最高权力者的摆布,使所谓的统治者“坐享其成”。他的退出即是对于专制倾向一种无形的反抗。从之后战局的转变,众多将士们的态度实际上已经显露出来,英雄狄俄墨得斯向阿伽门农提出“阿特柔斯之子,你要即刻行动,排开我们的战车和兵勇,在搁岸的海船前,激励人们冲杀,而你自己则要苦战在军阵的最前面!”这无疑是阿喀琉斯话语的对照,强调一种平等、公平。因而阿喀琉斯可以被视作民主的代表,与阿伽门农相对。

就民主与专制两种治理方式来说,并无好坏之分,无论产生民主政治亦或是建立专制国家,都是根据当时的地理环境、人文环境等因素所决定的,两者都有存在的合理性。而通过《荷马史诗》来分析迈锡尼时代的社会发展状况,众多城邦,沿海的地理方位,可以知道“民主”在其中所占据的比重相较于“专制”(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更容易倾向于建立专制国家)更多。因此阿伽门农所作出的带有明显专制倾向的举动,自然会造成阿喀琉斯,以及下层将士的不满。

就结果来看,代表专制与个人主义的一方,即阿伽门农,在属下的劝说之下,向阿喀琉斯道歉,并改变之前“坐享其成”的行为,上前线冲锋陷阵,能够说明代表民主与集体主义的胜利。因而,阿伽门农之所以在两人的冲突以及在之后战争的失败中,负起更大的责任,不仅在于对于阿喀琉斯权利的侵犯,也在于对群体所倾向的价值观与潮流的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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