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17年暮夏刚来山商,大门前的那棵法桐长的正茂,后来才知道它静静地在那里已经守了30多年。大概是前年,学校网站里贴出告示,在一个静悄悄的夜里,那棵法桐就走了。
19年夏天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它的脖子上挂了一袋半大不小塑料容器,锥子尖大小的针头。这样的东西究竟是一袋?还是两袋?我都已经忘记了。一开始也的确没怎么在意,夏天这样的景象也的确不怎么稀奇,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这一面却成了我生平里最后的一次。
谈及这棵法桐,好像没什么话要讲,但是也好像有好多话想要说却说不出来。18年那年冬天下了雪,但对于烟台而言一点也不奇怪,偏偏那年雪下的好大,恰巧也逢夜里,一股脑的想去看看隆冬大雪纷飞的夜里海边究竟是什么样子,说来也奇怪,那片漆黑的海倒是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后来再想想也就是平常的样子罢了。
回来的时候邂逅了那棵法桐,那时山商的门前伫立着两根灯杆,在呼呼的风声里晕着橘色的光,那棵法桐就站在那里,外挑的枝丫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已然没了“故穿庭树作飞花”活泼,像暮年的老人,四下万籁俱寂,是悲壮,也是苍凉。我竟一时想不起任何词语形容,大抵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里,老翁独钓寒江雪”的基调。我想落泪,却不是大哭,凭空升起相识恨晚的悔意。它不用说话,只要站在那里,我就能感知它的悲伤,它的寂寞,就像是另一个我自己。我不知道这种“通情”的怪癖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日久天长,竟逐渐成了性格里剔除不去的因子。
后来再回头看《百年孤独》,才知道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