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大伟并决定关系,我们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且我已二十八了,直有结婚的念头。身边的人十有八九都已成为结婚人士了。
接到Gigi的越洋电话,已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我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而我的编辑工作才完成一半。迷糊中极不情愿地接了电话。电话那边,是我意想不到的人,以及让我炸起的事实——Gigi要回国了,现在已在那边的机场即将上机。她终于肯回国了。我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定还有时间,我决定调至早上七点整的闹钟。
接到Gigi,我们很自然就选在当年分开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Gigi依然不变口味点了她的咖啡。我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她,发现这几年的时间洗礼竟令她的容颜有十分大的改变。自信,从容,精致,气质高雅,是当年的相反模样。我们聊了很多,从过去的无厘头,到近几年的所经历的事都有涉及。听闻我依然是个不小不大的编辑,她只是打趣说我没有跟领导好相处。我附和着回以一记眼刀。
“Gigi,你的变化真大。”分手前几分钟,我说出了心中对她的评价。
“当然。Maia。出国前我跟前夫摊牌离婚,他本是极为反对的,说都五十岁的人了,这时候离会成为别人的笑话的。我才不管他呢。原本就是他对我们婚姻的不忠,凭什么要我忍受呢?我早就受够了每天为他们一家洗衣做饭还不讨好的黄脸婆的生活了。如今我在国外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反正,我是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交集了。”Gigi说得神色如花,笑容灿烂地喝了口咖啡。我不禁想起,当初与Gigi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脂粉未施,面色蜡黄,双眼无神,举止间透露着一股无力反抗的畏缩。她坐在前夫身边的位子,前夫有意无意地搬凳子离她远些,她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咬着唇,眼神充满不容易发现的屈辱和不甘。我坐在Gigi的身边,发现她放在两腿间的手指腹皱褶处都是厚厚的茧子。这是个常年洗衣做饭,没什么形象的家庭妇女。这只是公司高层的聚餐,要带家属,我爸带了我,美其名曰是让我多见识见识,最大目的其实是好几个高层都带了儿子或女儿,让我们这些小辈的见面增加感情罢了,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了。餐桌上其他人都谈笑风生,我没兴趣,倒是发现了Gigi。作为一个小编辑,我对特别的人总会多留意些,Gigi自然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作为一个高层的妻子,居然会像个只知做饭,第一次见场面的窘迫妇人。事实上也真是,她的前夫从不带她出席任何聚会。
“其实你不一定要把精力都给了家庭,你也可以为自己留一些时间。”我试着开口。Gigi愣了,随后她当着我的面哭了出来,哭诉的无非是发现前夫出轧了,嫌弃她人老珠黄,带不出场面。当日送资料去时并不是出差,而是跟她吵架分居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人都把我们当成傻子母女了。我劝慰着伤心的Gigi,并不能对她过多涉足她的家庭。
那次见面后不久,就接到了Gigi的电话,说她彼时正在某个浪漫之都,开始她的新人生旅程。我笑着祝福她。直到今天再见面,已是几年后了,才知晓她当年跟前夫离了婚,用着那笔分到手的财产去了国外。如今也没再婚。
分手时,Gigi告诉我前夫的情况,说那个小女孩被前夫骗了,跟她离婚后说会结婚,结果呢,小女孩被迫打胎,分手,前夫又找了另一个。如今依然过得相当滋润。Gigi说得无所谓,更多是放松解脱。
我想到我的男友大伟。他每每都会在情爱过后点着烟靠在床头跟我亲昵,但当我问他结婚打算时他就会敷衍,找工作忙或者是不想让我父母觉得女儿嫁他受苦要努力等等理由推托,我唯有生气甩手就走,但每次都会被他哄几句就乖乖忘了痛,跟他和好,然后再问,再吵,再和好。我们简直就像是任性的小孩,也更像是彼此只为生理情欲的处理器,任性到得了糖就忘了痛。
“喂,大伟。是我,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分手的事。”我喝着续杯的纯咖啡,咖啡不加糖,是我认识大伟后的习惯。大伟说不加糖的咖啡是最纯正,最好的咖啡。为了迎合融入大伟的生活,我也学着喝不加糖的咖啡。初时不习惯,苦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到后来完全习惯,我只用了半个月时间。现在想想,原来习惯另一个人的习惯,时间并不需要太长。电话那边的大伟明显是愣住了,他沉默了几秒,我也没有过多的话语便挂了电话。我只要告之我的想法就是了,大伟一直都在跟我暧昧不清,如今我先提出分手,他会同意的。不然,他早就打电话过来了。随后我把大伟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叫来了服务员。
阳光下,我呼吸舒畅,淡然一笑。一切放下的无比轻松让我释怀。
“请帮我加两块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