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传(30)

第三十章-葬身火海

那个人便是霍老太爷。

原来他一直都在跟踪我。

东幽塔主……我竟是东幽塔主……这个身份所牵涉的也太多了。我虽然记起了所有记忆,但是我的身世仍然是一个谜,群尸尽跪,跪拜的正是这东幽塔主。东幽是有名的鬼塔,位于闽南一带,鬼塔传说中来自于蛇舌山。

“东幽塔主,我等了你太久了。我常年蜗居于这义庄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取到你的幽冥血,只要往那木偶嘴里一滴,我就可以知道所有明器的下落。到那个时候,整个花城都是我的……当年老慈禧当年丢了那枚翡翠西瓜,也就可以找到,这个价值连城的东西,一旦被找到,定将这天地翻上一番。”霍老太爷野心勃勃,他想独揽大权,我见他邪恶的狼眼已死死盯着我的戒指,而且他告诉我这些,定是要杀人灭口。

我挥手命令那尸群:“你们都回去吧,好好睡觉。”我用极为亲和的口气叫他们。

果不其然,那一个个干尸,都听我号令,重新装进他们的棺椁里,自然而然的,那棺盖也横着关上了。

那霍老太爷已满脸窃笑,顺着这弯弯的石道,忽然间就拔出匕首,舔舐了干干的口唇,大摇大摆地迎面而来,紧握着刀柄。

我在他眼里只看到了野心,只看到了利益,而没有人性。我知道,我不能死,可是眼下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面上前去,我毫不畏惧,即使我没什么功夫,但我也不能让他看出我有丝毫害怕的样子;我手无寸铁,什么武器都没有,也只有那手表,可是人家是刀,我又该怎么拗过?

他又笑呵呵地说:“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你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全因为我。”

我反唇相讥:“那你若是待会儿把我杀死,那也全因为你;我这条命,也是你杀害的……动手吧。”

“爽性。”

霍老太爷拖着蹒跚的步伐,咬牙切齿的,青面獠牙的样子真令人可憎,然后他握紧匕首,飞似的扑上来。

我一个跟斗闪过来,疾速起身,伸出左拳,猛地砸向他的脑袋。我想要用钟表上的针钳穿入他的脖子,一针毙命。

可是不料他阴了我。一脚将我踢开,又猝然转身用匕首划伤我的肩膀,在我即将倒下去时,又奋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知道他要干嘛了……在我即将倒下的那一秒,他拽住我,是为了拔掉我的戒指。

我身后便是那棺椁,我一手撑住,双脚飞踢,霍老太爷试图拔掉我的手指,却被我踢开了。

然后我起身,又是一个左掌,只是我被划伤了,我完全使不出右手的臂力,所以我只能单手独打。

在我拖住他的那一刻,我竟看见,茫茫火海,那么滚烫,那么红艳艳,那炽热,那赤裸裸的,岩浆般滚滚涌上,一波又起,一波又平,波澜起伏。我知道,人若是摔下去必死无疑。

在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想,我要活着,我想,义庄还需要我去探秘,刘家也需要我,国家也需要我。我忘却了一切,却偏偏没有忘掉仇恨。

这笔账,我必算。霍老太爷,你野心勃勃,又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你早就该死……

我不顾一切,奋力抓起他的衣角,趁他不注意之际,我猛地踩中了他的脚。我使出浑身解数,长鸣一声,如雷贯耳,然后歇斯底里地将他整个儿的,丝毫不差拽到边儿上……

他的身子摇摇欲坠,我的眼里也燃烧着怒火。我要生存。

最后,我一掌击中他的胸膛。他“啊”的一声尖叫,毛骨悚然,回荡在这空灵的尸楼里。然后,霍老太爷竟招摇着双手,在半空中,瞪圆了眼,两目发直……

我眼睁睁地看见他葬身火海。霍老太爷,就这样,一丝不挂地溶入这红色的火海中,定是尸骨无存。

又是这样一次歇斯底里的挣扎,我真的好累,不仅身体累,更是心累。生活在这样的社会,这种人肉残杀的年代,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我也不想,可是为了活着,我又不得不。

我还没站稳,便禁不住一口血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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