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随和
中午遇到老年公寓的一个大娘,她说:大晌午头子来了,你家掰完棒子没有?
我,我,我停顿了一下,说:家里的地都包出去了。
哦。
回头就听到妈妈给这个大娘说:人家是非农业人口。
其实,一点都不希望妈妈把这个事情说破,因为我长得实在像在家务农的,家里就应该有地,就应该掰玉米、种麦子,这才是看上去跟我很般配的工作。
最近两次进校门,都被门岗师傅盘问你是食堂的吧?
哦,现在我不在食堂了,我当老师了。
哦,你是老师?
他盯着我看了又看,说:退休了没?
快了,快了。
第二次又换了一个师傅,再次以诧异的眼光使劲儿打量,努力找出一点老师的样子,最后的结果都很失望,只能再次质疑:你是老师?
看脸色,不像白面书生;看穿着,没有职业套装;看气质,看不到腹有诗书。肤色黝黑,噗呀噗呀的运动鞋,颜色灰暗的旧衣服,说实话,如果我是门卫,也一定会质疑的。
中午去食堂吃饭,餐厅的经理走过来问:外面有很多种花草的,你是种花草的,还是老师?
哦,我是老师。
哦,听说有一些种花草的,我们分不清。
的确,食堂的,种花草的,都穿得也不错,如果把我扔进去,一点也没有违和感,或许在她们中间,我还是比较寒酸的一个。不怪这些师傅的眼光,只能怪自己实在像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粗腿大棒的,没有文绉绉的气质。
我骨子里喜欢体力劳动,干体力活,对我就是精神的疗愈,或许这种来自内心的喜欢,就外化为劳力的气质,所以,被师傅们这样看待,应该是眼光很正。
大概十多年前,有个学生家长看到我穿着杂品门市上的那种方格工作服,这样说了一句: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呀。
我理解成干么像么,比如,登上讲台,能勉强当老师,走进门市,就是标准杂役工,没有干不来,和门市很融入,没有违和感,扔进门市里去,就是标准的打工店员。
当穿上那身工作服,立刻打工仔附身,怎么看也没读过什么书。
偶尔在门市上帮忙,被其他人询问过“一个月给你多少钱?”的事情很常见。我常开玩笑说;你看,我能值多少钱?
应该说长得很是“入乡随俗”,穿得很是大众偏下,气质脸色,甚至包括走路的样子,大概都很难离开体力劳动者。
修炼成一个老师的样子,应该是我的阶段性目标。读书,作为毕生的修行,以“读书可以医愚”的想法去修行,或许能慢慢改变气质。尽管长相随意,入乡随俗,但气质最好能高雅随和,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