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活着就要奔腾

大学宿舍里的小辉是几位大叔呵护的小弟,是众人关心的对象,他的聪慧与憨厚,他的执拗与耿直,才有了那场他与篮球的角力。只要为了这个家,小辉就是豁出命去也值得。因此,他为了那个虞山卿口中的消息,可以放弃去图书馆抢座的机会;可以一个人在烈日下苦练10个球;甚至可以去小学当辅导员,为的就是早日帮助家庭脱去“帽子”。那个瘦削的、单薄的穿着红球衣在篮球架下奔跑的小辉,亦是日后那个坚韧的、刚强的、不屈的宋运辉。

而从一介文弱书生到成为姐姐婚礼的统筹人,从接到书信时的落寞与忧心,到召集多年不联系的亲友时的妥帖与细致,再到最后对姐夫东宝的那几句无限深情的叮嘱,无一不是小辉成长的蜕变。虽然在小辉的心中,对东宝这个姐夫起初心存一丝芥蒂,但面对从小对自己无微不至呵护的姐姐的选择,小辉唯有那几句男人间的关照,只是不想,这几句关照却是一语成谶。当小辉身穿姐姐牌白衬衫在夜色中的挥手向姐姐姐夫道别时,他知道,至此,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最亲的姐姐已由另一个男人全盘接手了。小辉的眼中既有不舍,更有期冀。

而小学生梁思申的出现则颠覆了我们所有观众的理念。其特立独行,骄纵嚣张,着实把初出茅庐的小辉气愣了。但是,小辉却最终能与小梁同学成为“挚友”,不仅是因为小辉本性中的正直善良的品性,还是他睿智、才智、气度让梁同学能与其平等对话却不高高在上,更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着一颗叫“孤独”的种子深埋在心里。当决定去美国的梁思申手执鹅毛与公鸡毛透过光影的缝隙折射阳光时,我们有理由相信那里有属于她的希望。

当东宝将得知萍萍被欺负时,一路狂骑来到萍萍身边,了解情况后,相约第二天同去革委会。身着军装的东宝走进办公室,从心平气和地询问,到一个提溜地举、吊,再到掸尘般地按、压,到最后霸气十足地拍、打,撂下话“刚才不早说不就完事了吗”,一连串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看得一边的萍萍大快人心,扬眉吐气,却在革委会门口冷不丁一句:“坏了,我没听你的话,动手了。”耍滑、耍赖的厚脸皮却让人爱的心痒痒。就这样,东宝以最漂亮的出手击溃了萍萍最后的防线,撩到了小雷家最漂亮的媳妇。

而二人爱情的层层递进在导演细腻、含蓄、唯美的镜头语言里,质朴,清新,有一点羞涩,又有一点甜蜜。无论是雷东宝的恃宠撒娇、死气白咧、死缠烂打,还是萍萍的浅笑倩兮,美目盼兮,欲说还羞,欲拒还迎都让屏幕外的我们看的甜得发腻,却心动得要命。当他们你追我赶着、并肩成双着飞驰在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时,那含苞绽放的油菜花和花间蜂舞,不正是这份爱情最好的见证吗?

而那场婚礼却又让我们泪水涟涟,笑声朗朗。那里有揪心的父母的不舍与絮叨,有十多年来未见的亲友的隔山跨水的祝福,却也有所有小雷家人美好的明天。当迎亲队伍如过年般欢天喜地前来迎娶自己的大嫂,一心却暗自瞄准自己的目标,那份欢乐与喜气,那份急切与盼望,看得我们发笑。在那一刻大家的心中,雷书记就是他们的代表,就是他们的骄傲,“能过上好日子,娶上漂亮媳妇”,这是雷书记对大家的承诺,而书记自己已践行着诺言。

而东宝的可爱可敬之处,不仅在于他穷则思变的追求,坦荡无私的胸怀,雷厉风行的手段,更在于他的善于冷静分析局势,面对不利局面不落荒、不回避,勇挑责任,以政策英明,政府支持为旗帜,感谢小雷家的政绩离不开“县委县政府”,虽有歌功颂德之气,但却坐实了英明决策下的高明之举,致使事情局面发生逆转甚至翻盘。而东宝的人气与威望也在这件件决策中节节拔升,以至于“逼”着老书记退位。

面对路上偶遇情绪低落的老支书,敏感细腻的萍萍一眼便能感知。东宝这个“红人”,一路高更猛进带领全村人向富裕大踏步向前的征途中,而那个从小看着东宝长大一手提拔他的老叔,却因“年纪大了,又没有精力,闯劲又不足,不如你这个退伍军人有见识”寥寥数语,既有老叔的失落,也有老叔的无奈,更有老叔的心寒。而萍萍能设身处地的为老叔着想,为东宝着想,更为他们二者的关系与情感着想。“你一心带着大家致富,可这个时候人情世故也得顾着。不能让老叔退了位寒了心。不然大家看着,还有人跟着你吗?你要给老叔做足面子,大事小事敬着他,还把他当老书记担待。”这就是萍萍,那个大气、温婉、善良、周全的萍萍。萍萍是真好,是真的好。

而面对婆婆无意脱口而出的“两年内不要孩子”,却成了婆婆对她不满的导火线。面对“欺负”自己的婆婆,萍萍的坚韧与宽容合一,萍萍的温柔与刚强合一。为了这个家,为了东宝,她无微不至的操心。为了母亲的情绪操心,为了东宝的工作操心,为了这个家的和睦操心。她以自己的“柔”操持着家的一切。为了这个家,为了东宝,她又无时无刻不牺牲自己,顾全大局。她牺牲的是自己的时间,自己的体力,与小辉通信的快乐,还有自己的名声。饭桌上,那一句自诩“狐狸精”的说辞,说的我们心疼,说的我们心碎。

当小梁告别小辉,当小雷家的快速致富引来艳羡,当婆婆无法扭转儿子被另一个女人“迷住”的事实后,江河奔流下的小雷家与小辉的命运又会遭遇怎样的冲击与险阻,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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