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按图索骥
（接上回）
“……梁山好汉大有名，除暴安良逞英雄。我说得是,宋朝的国都东京府，大街上张灯结彩好繁荣。”
“天汉桥头站立着一人好威风。只见他范阳的毡笠在头上带， 毡笠的顶上飘着红缨。白缎子的缯衫披身上，丝鸾大带腰中横。青缎裤，獐皮袜，牛皮的快靴足下蹬。 鼻直口阔压耳黑毫冲天立， 粗眉入鬓眼如铃。有一块青记长在了右额上， 有一口宝刀托手中。您要问他是哪一位，青面兽杨志就是他的外号和姓名……”
“……好！今天我就杀了你这条狗杂种！ 杨志他手起刀落往下砍，嘿！刀劈了牛二恶贼虫。 这小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一腔子臭血往外崩。这时候四周众人齐喊好， 一片掌声似雷鸣。 这就是杨志卖刀杀牛二，他为百姓除了这条地痞无赖害人虫！”
一条大汉正蹲在天津城中一个闹市前，细细听着土台子上的快板书先生，唱这段《杨志卖刀》。
“好好好！”隔壁又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和掌声。
大汉站起身来，抬头望向那边，只看见一群百姓围着一个场子，场子正中央是一名五短身材的青年汉子，长的其貌不扬，却有一副威风凛凛的精气神儿。
他的身旁放着两把木头削的单刀，地上戳着几条六七尺长的白蜡杆和一把大铁锤，一杆红缨枪。一边还撂着几十贴狗皮膏药和二十几盒大力丸。
只见此人手里握着一条十三节链子鞭，连着甩了四个鞭花，冲观众们抱了抱拳。
“刚才俺表演一个银枪刺咽喉，铁锤贯顶，这是金钟罩的神功。”
“哪位问了，你个傻老爷们在这蹦哒啥呢？俺告诉您老几位，俺是练把式的，你知道山东秦琼秦二爷吗？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洲六府的那位瓦岗山的英雄好汉，那是俺们老乡，今天俺就献献丑，练个三脚猫，四门斗儿，打过一拳踢过一腿的，你都是我的子弟老师，你们各位瞧瞧，瞧着不错，你捧个钱场，瞧着不好，你就当俺耍狗驼子哩。”
“别废话了，你倒是练不练呐！”人群里开始起哄。
“把式把式，全凭架式！没有架式，不算把式！光说不练，那叫假把式；光练不说，那叫傻把式！连说带连，连盒带药，连工带料，你吃了我的大力丸。甭管你是让刀砍着、斧剁着、车轧着、马趟着、牛顶着、狗咬着、鹰抓着、鸭子踢着……”
“快着点啊！真贫。”有人作势要走，山东汉子急了。
“别走啊！”他紧了紧鞭子上的彩绸布。
“唰！”只见十三节鞭紧挂风声，舞了起来。
这下不打紧，好像半悬空中打了一道利闪。鞭走银蛇，如同流星赶月一般。
“好！”人群中掌声雷动。
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条鞭子在他手里，简直是活了，要直一条棍儿，要弯一根绳儿。一招一式古朴自然，却别有一番肃杀之气。
一套少林无常鞭下来，汉子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各位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来来来。”
说罢他双手倒扣着箥箩，向大家收钱，有的往里放了几个大钱，有几个狡猾的混混儿拔腿就跑。
“诶！你这人不厚道哇，没钱少给点儿，怎么跑了呢？”
之前那个大汉往他面前一横，“老哥，他们没给的钱，我给。”
“嘿嘿嘿，这位是大善人，俺这谢谢您了。”
汉子刚要伸手，那大汉反手一抓拧住他的胳膊。
“说吧，匪酋赵千风身在何处啊？”
大汉正是王五王正谊，前几日他在天津城门口遇见了熟人李捕头。
叔侄二人相见之下抱头痛哭，李四海看见王正谊长大成人，不禁替王定北高兴，又想起王定北是因为自己请上擂台而丧命，心里又不是滋味，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流出来。
“唉，正谊，你叔叔我今儿个遇上点麻烦。”李捕头把王正谊带到住处。
“怎么了李叔？”王正谊关切的问李四海。
“别提了，这真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
王正谊哭笑不得，道：“大叔说话就别赶辙上口了，快说吧。”
“你记得我说过的义和团赵千风吧。”
“记得，这义和团是啥啊，山大王还是？”
“他们可比山大王厉害多了！山大王顶多绑票劫道，义和团是要谋反啊！”
“这群人就是当年的大刀会，现在闹得更凶了，有山东的朱红灯、心诚和尚，北京的李来中，天津的张德成，拢了一大群人，打出口号叫……”说到这，李四海压低了声音，趴在王正谊耳朵边说：“反清灭洋！”
“反清灭洋？”
“小点声啊！我的祖宗。”李四海抬头看看四周无人，这才放心。
“说话还不许了！”
“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他就不能说。这叫‘休谈国事，莫论人非。’别看我是公门中人，搞不好一样是要掉脑袋的！”
“这群人先是立了‘坛’，拜玉皇大帝、元始天尊、张天师和黎山老母什么的神仙，一大帮人一块儿练什么义和拳，金钟罩铁布衫，说是吃了朱砂，烧了符咒，就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然后就拿着大刀长矛去攻打各地的县城衙门口，有一个大师兄，一念咒，大家就跟疯了似的，拦都拦不住。”
“前一个月，我们在义和团中的耳目打听到，山东义和团头目之一，闹不清是几师兄，就是这个赵千风，来到天津城里，不知道要干什么，据说这人武艺高强，说话是山东口音身边。天津六扇门都知道你叔叔我本事大，那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运筹帷幄自比管仲……”
“行了行了行了，您可别吹了，您说那是诸葛亮，您要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还能被一个小小的赵千风难住吗？”王正谊哭笑不得，这李捕快简直比师父肖和成还嘴没把门的。
“你瞧，楚霸王项羽再厉害，他不也自刎乌江了吗？关公能耐大，他还走麦城了不是？人都有为难着窄，马高蹬短的时候。我比起楚霸王和关二爷是差着那么一点儿，这不就是遇上了麻烦吗？”
“那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呢？”
“这不是正在想办法捉拿要犯吗？”
“小侄不才，跟肖和成大师学了一身武艺，能不能为国出力，捉拿义和团要犯？”
“呦，你别说，肖和成那老叫花子……不是，老爷子、老爷子有两下子，你要是跟他学了功夫，可不次于你家的通背拳法。”
王正谊一五一十的把肖和成如何成为自己的授业恩师，自己怎么学的通背劈挂拳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李捕头，李捕头听过后连连赞叹感慨。
“好啊好啊，后起之秀，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尘世间一辈新人替旧人啊！”
李捕头同意王正谊和他一起抓捕要犯。爷俩儿订好计策，王正谊便四处打探赵千风的下落。
接连九天下来寻访无果，这一日为了解解闷儿，王正谊来到闹市观看曲艺杂耍，没想到看见舞鞭之人说到金钟罩，心中起疑，此人说话正是山东口音，而且武艺高超，街头卖艺的武师为取悦观看者常常会在功夫夹杂一些花里胡哨的把式，单单此人的鞭法却是杀伐果断，朴实无华，没有一丝华而不实的花架子，说明这人大有来头。
王正谊擒住此人，没想到那人却嘿嘿一笑：“这位老爷，你认错人了吧？”
（未完待续）
王正谊抓住了一个卖艺武师，此人是否与义和团赵千风有瓜葛？王正谊面对他的辩解，应该何去何从？
预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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