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旧博文:雨中重读梁任公 (2012-08-25 12:20:49)


        午后靠坐阳台,沏茶,看云半晌。心静后重读梁任公《清代学术概论》,每至击节处,辄饮茶一盅;至警策句,作批注;而至触动处,唯举目望天,寂听盆花摇叶。


        少焉,云卷风起,四下叶喧如潮。起开纱窗,见栀子花顶一花开,一花初苞。正赏玩间,闪电突炽,雷声隐动。既而,大雨骤降,扑天盖地。


        余潜心而读,又有几得,暂录于后:一、世之学术思潮,广而言之,此呼彼应——虽闭关锁国,清初学术之科学精神,与西欧之启蒙运动,并无二致。再证之以上世纪六十年代,大陆造反运动,与欧美之嬉皮风潮,岂非不谋而合?二、学以致用,必急功近利,必主观推演,必反科学。乾嘉学风,多借重耿介恬退之士,因其“素惯淡泊”,方能终其身于学。至龚自珍,至康南海,为其“经世致用”,不免抹杀证据,曲解经典。三、学术、文学两相妨。文盛则浮而虚,若桐城、阳湖诸公,梁公批其“因袭矫揉,无所取材”;学盛则实而质,彼等“力洗浮艳”,“言无枝叶”,因而无能为诗。


        至于其治学之“归纳法”,实应为我辈效法。其程序为:1,留心观察,找到研究点;2、收集相关联者,罗列比较;3、立出一种意见;4、据此意见,从正反方面,博求证据;5、证据详备后方成定说,遇有力之反证则弃之。


        日前与同辈论议,语及当下学术。余意所谓社科专家,多空口白话,拍脑门臆测,如教育改革,忽焉在左,少顷在右;又有浅尝辄止者,勉力小探两步,即言此路不通,重回旧途……一以贯之,几十年,如儿戏。成功经验既无,失败教训也无。学到清人科学求证之精神,还需远渡重洋吗?


        私心一个立论:“古之汉语只合抒情,难以议论”。诸子百家以至文革宏文,即是证据;反证至今求而不得。好学之士,多用札记册子,随手记所得,动辄千百则。如此经年累月,积腋成裘,待与同好反复校勘后,再刊刻成册。钱钟书之《管锥编》,当与此类。以此观之,所谓“论……”、“批……”之宏文,欺世盗名耳。然,此只作假说,不可作定论。或许,某读书渐多之后,能破此咒?


        而于暴雨中读:“故吾所恶乎舞文贱儒,动以西学缘附中学者,以其名为开新,实则保守,煸思想界之奴性而滋益之也”(壬寅年《新民丛报》),不禁拍案而叹:呜呼哀也,今夕是何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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